她心里暗自‘啧’了声, “赶巧了, 夫人没请她, 怎么凑一日来了?”

“崔姑,怎么了?”岑开致问。

崔姑用帕子擦了擦发顶, 勉强笑道:“好像是江家大爷的夫人来了。”

施明依也等着瞧这车马里来人是谁呢,一见是岑开致,身边还跟了个仆妇, 笑道:“岑阿姐来看江夫人呢?”

她斜了崔姑一眼, 又道:“阿姐终于也晓得买个人来伺候了, 登江家的门,多少是要带个人充排面。”

崔姑清清嗓子, 道:“我暂还没这个体面伺候岑娘子, 等着日后喜信来了, 我定跟夫人求了这个恩典。”

施明依有些尴尬, 她没想到崔姑是李氏派去请岑开致的。

一个是李氏先下了帖子, 又使人驾车马请的,一个是不请自来的。

李氏那日虽在江星阔跟前断言施明依会来讨好他,江星阔随风过耳,并没想到施明依如此厚面皮, 竟真真上门了, 倒是有个由头, 她身侧婢女胳膊上携着个篮子,说是来李氏这借花样描绣的。

李氏就给了满茶几的花样叫她自己去挑拣,自己携了岑开致,坐在茶桌上说话。

说着说着起兴了,李氏又携了岑开致进内室,施明依想跟进去又不能,只影影绰绰听见李氏说什么,这个好看,那个衬你。

两人磨了总有近半个时辰才出来,崔阿姥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想来是方才挑拣了些首饰,等下要叫岑开致带回去呢。

“都说缘分缘分,我同姐姐的缘分还真是不浅,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有做姐妹的缘分,又有做妯娌的缘分呢。”

岑开致做不来虚与委蛇这套,扯了扯嘴角,算个表态。

李氏看得好笑,今日请岑开致来,倒有一件切实的正事儿。

“东西一应都给你备下了。”

“什么东西?用不着什么东西的,祭奠用的到地方再买就好了。”岑开致不解。

“不是说你在明州还有几房亲戚吗?”李氏问。

施明依侧耳听着。

“噢。”岑开致想起她是同江星阔提过一嘴的,笑道:“是从前我父亲的几位故交亲朋,祖辈上有些亲,说起来也算通家之好,我想着既回明州,总要带他登门拜访一二。”

“那便是了,我就没有备错。新婿上门,是要见一见的。”李氏将礼单给岑开致看。

红纸厚重,背面也透不出字痕来,施明依怎么也做不出探颈去看的举止,只见岑开致目光下移,微微蹙眉道:“这,太多太贵重了些。”

“无妨,你自己依着亲疏远近去送就是。”李氏只是替她备下,任她选择。

李氏和岑开致又说了一气,连拜帖的花样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拿出来挑拣了半天,却始终没提及去施家拜访的事情。

施明依喝了半盏茶,笑道:“姐姐是什么日子去,可有同阿娘讲?”

“没有同她讲,也不打算同她讲。那日见面的情状如此难堪,施娘子虽不放在心上,但我想着还是算了吧。”岑开致淡淡道,看不出伤心难过的样子。

岑开致和李氏头回见面就尴尬的没边了,这样也好,眼下不必费劲同李氏解释,她自懂的。

李氏端着茶杯,一边喝一边摇头,感慨岑开致怎么就摊上那么个脑袋不清楚的娘。

施明依见李氏摇头,却以为她是觉得岑开致此举不可,便道:“姐姐,咱们做晚辈的怎好同长辈置气?毕竟是血浓于水。”

李氏觑了岑开致一眼,见她眼帘微垂,不欲接话,想来当施明依是放屁,便道:“晚辈孝敬,那也得看长辈是否慈爱。不过明依你如此体贴长辈,倒是你婆母的福分。”

这话说得施明依笑容勉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