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给蓝文心眼睛系上。
蓝文心抓着他的衣袖,抓得很紧,呼吸也很急促,像在无声抗议。
韩以恪置若罔闻,绑紧那条黑布,手往下移,托着他的腰说:“回家。”
蓝文心昏睡了很久,大脑里好像有一部放映机,将记忆里的画面反复播放,强迫他重温上百遍
自动弹奏的钢琴、大小不一的动物模型、关在塑料盒里的蝴蝶、还有从未停下来的琴声萦绕耳畔,一格格的画面飞速滑过,导致蓝文心电量不足,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迷糊中,他感到口干舌燥,想找水喝,身体却像被人不断压进一片大海里,鼻腔呼吸困难,找不到一丝机会吸氧。蓝文心拼命踢蹬双脚,在窒息前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模糊,蓝文心脑门发烫,适应了灯光好一会儿,才慢慢想起自己身处何地,犹记得离开韩家的时候是傍晚,现在天光乍亮,他再次躺在熟悉的房间,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出逃失败的梦。
蓝文心艰难地坐起身,低着头缓了一缓。梦里的他没有成功划出海,海的尽头仍是韩以恪的领域;也没有溺水,小鸡可能以为他死了,孝顺地压在他身上猛踩,做心肺复苏。
蓝文心把小鸡挪到一边,侧躺着,感到全身酸软无力,萎靡地半眯着眼。小鸡也在他脸旁倒下,两颗眼珠如翡翠般剔透。
一猫一人静静对望,蓝文心敏感的心稍得慰藉,纵使在异国他乡遇上的人类都不值得信任,但至少有小鸡,一条“鸡肠”从口腔直通肛门,品性纯粹,且在他倍感脆弱的时刻不吝啬关心,蓝文心决定奖励它一个吻。
他嘟着嘴凑近小鸡,小鸡却后翻两下,咬他袖子要他起床,蓝文心顿时明白原来它是肚子饿要吃的,世上根本没有无缘由的好意。
蓝文心感到心寒,踉踉跄跄地抱它起来,打开房门,瞥见楼梯上来一行人。韩以恪走在最前面,倏地与他对上视线。
蓝文心心头一颤,合上门,迅速躺回被窝。
外面的人甚至没敲门就进来了,蓝文心听到来的人不少,他至少辨出四种脚步声。其中有一个人脚步沉重,来到床边抱走小鸡,唉声叹气道:“这可怎么办,烧一天了,本来看着就笨,这下该烧傻了。”
蓝文心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头,对叶书书的印象分再扣5分,然后听到另一把语调高昂的嗓音说
“傻了也好,至少傻瓜说话不为难人,你看他明明闭嘴的时候顺眼多了,偏偏喜欢动嘴,当花瓶多好。”
蓝文心默默呸两声,数了数,范凯文总共说了五句话,只有一句好话,说他长得好看,一句好话加5分,然后扣4分。
韩以恪见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眉毛却在抖动,便对一旁的家庭医生说:“医生,你检查一下,给他开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