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被洗到褪色、却仍保持着完整与整洁,应该是经历过很爱惜的使用。

书桌前有一大片的照片墙,在许许多多二人的合影之中,挤了一小张抱着孩子的全家福。

“尹桑榆,也就是我的Alpha父亲,从我记事起就没怎么跟我说过话。”

“关于他们,我也是从街坊邻居那边得来信息、再自己拼凑出的一个故事。”

许扶桑摸了摸婴儿床上挂着的精致床铃,若有所思。

“尹桑榆以前是消防员,在一次火灾中救出了许念,也就是我的Omega父亲。”

“许念哭着说自己的父亲还在火里,尹桑榆就转身去救。结果没救出来、还差点死在里面。”

“大面积的烧伤,呼吸道受损、留下了永久的后遗症。”

“尹桑榆拿了补助金,办了伤退。”

“许念一直心怀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尹桑榆。”

“办完父亲的葬礼、重新安置下来后,他就开始一趟趟地给尹桑榆送礼、送钱。”

“从世俗意义上讲,尹桑榆是一个很混球的人,他酗酒又好赌,人生要义就是纵情享乐。”

“他觉得自己干消防员就是为了拿高工资,干活也无非是想对得起这笔钱。”

“他说伤了之后拿拿补助、找个闲差干干,日子过得反而更滋润了,劝许念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许念都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变成了,尹桑榆一遍遍拒绝,许念锲而不舍地继续。”

“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救命之恩、感激之情的催化,反正就这样一连推拉一整年之后,两个人突然确定了关系。”

“街坊邻居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因为尹桑榆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就不出去鬼混了。白天上班,下了班就是去许念开的餐饮店帮忙。”

“他们都说,许念真是厉害,能将这样的‘浪子’哄得回头。”

许扶桑拿起婴儿床里的毛绒玩具,放在肩头,用脸轻蹭了蹭。

“我……我的记忆里没有许念。”

“我小时候只进过一次这个房间,偷偷溜进来的,在这里玩到了天黑。”

“尹桑榆回来之后,把我丢了出去。再然后,他就修改了房间的进出权限。”

“我问他照片上的人是谁,他恶狠狠地瞪了我很久,但是什么也没说。”

许扶桑走到桌边坐下,打开抽屉,取出一摞本册和资料,逐一在地上码开。

“我是大了之后,听到邻居背着我嘀嘀咕咕、骂我‘扫把星’的时候才隐约猜到发生过什么事的。”

“再后来,是尹桑榆和他哥吵架,我在屋里偷听,听到了一句‘你和你儿子都是丧门星,一个没本事要吸Omega的血,一个当初病得半死不活、克死了许念的命才活下来’。”

“我去查‘许念’的信息,发现,他在我一岁的时候,驾驶飞机时偏离航道,飞机坠毁、尸骨无存。”

苏云卿去握许扶桑的手,这人只摇了摇头。

“总之,从我记事开始,身边就只有尹桑榆。”

“他把我丢给‘哒哒’,自己早出晚归,跟我的关系更像室友。”

“他好赌又酗酒,常常一身酒气地回来,待在自己房间里,不跟我说话、也不在乎我的死活。”

“只有……只有我在学校犯事儿,老师联系他的时候才会出现,然后把我拎回家,往死里打。”

“他动起手来很凶,我有很多次真的以为他要打死我。”

“我总是一边哭一边跟他对骂,我说我要杀了他,他对我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