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背、臀腿,噼里啪啦炸开般的疼。

像是要砸进身体里的痛楚。

什么期待、什么想要更多,他甚至开始不理解几分钟前的自己。

他只想哭喊、想求饶、想让这该死的疼痛停下来。

某些刻意遗忘的片段被唤醒。

不知何时会停下的皮带,不肯低头认错的自己。

劈头盖脸砸下的训斥与威胁。

他只是梗着脖子,让那人有本事就打死自己。

他挨到一半受不住,他挣扎着向前,却被脚上的枷锁一拽,猛得扑倒在床。

他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在命令自己恢复姿势。

他委屈地只想哭,他逃避一般将头埋进枕头里。

双手被人抓住,重新扣回卡扣固定死。

有只手将他捞出枕头,提醒他记得调整呼吸。

疼、疼。

无法预判的疼,他永远不知道下一道会甩在哪里。

尖利的、狠辣的疼,仿佛要将他砸进床里。

他逃无所逃、他无能为力。

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做错事情就得负出代价。?”

“知道错了吗?”有个声音在问他。

“我错了,爸爸。?”

“对不起,爸爸。”

他默念着记忆里从未说出口的道歉,哭得几乎崩溃。

他不知不觉间喊出了声。

他听到了,但他不在乎。

他的脑子已经被痛楚占满,无暇思考也合情合理。

思绪回潮时,他被解掉了所有束缚。

有双手在轻拍他的脊背。

这个一向冷硬严苛的人,在一遍一遍地重复: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许扶桑花了很多时间冷静下来。

然后又花了很多时间梳理发生了什么。

许扶桑最后浑身疼得快要散架,靠在衣柜旁看着司戎帮自己收拾满床的狼藉。

混着眼泪和汗的床单枕套被丢进洗衣机。

用过的工具被仔细消毒整理。

司戎最后将一整个箱子的工具递给许扶桑,让他收起。

“你下次要是再犯浑,我还来揍你。?”

许扶桑哑着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司戎故意逗他,“因为管我叫‘爸爸’??”

“我不是把您当我爸,我也不是把您当我爸的替代,我就是……刚刚……一下子想起了他。?”

“我知道,”司戎伸手拍了拍人脑袋,“即便是前两项,我也不介意。”

“方便跟我聊聊他吗?”

“他赌博、还酗酒,从小就把我丢给育儿AI,他缺失我的绝大部分生活。?”

“他只在我走岔了路时举着皮带出现,打我,逼我改,打到我改为止。”

“我小时候很恨他,甚至恨到希望他去死。”

“可他死了之后,我……没人会在我走岔路时逼我改正了。我忽然好想他,甚至想他打我……”

“桑桑。”司戎努力放缓了语调,可仍是带着一股难以克服的生硬感。

许扶桑第一次被司戎这样喊,整个人一僵:“怎、怎么了??”

“你平时管我叫什么?”司戎语调认真。

“哥。”许扶桑干脆地喊了人。

“把我当你哥,”司戎伸手在人肩头轻拍,“该教训你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但是该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