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只手就死死掐上了他的大腿内侧,掐起一处伤痕,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

“疼、疼……”许扶桑止不住喊疼,却只是将那人攥得更紧。

苏云卿松开了手,在掐过的地方轻揉了揉,“那我会一点点教你,直到你学会爱自己为止。”

当许扶桑再次被要求躺回去时,他迟疑了。

苏云卿没有催促,而是挑挑拣拣着拿起了那根之前许扶桑拿起过的短鞭,古井无波道:“如果你不想再继续,那么喊安全词,或者喊停,都可以。”

喊安全词意味着难能承受更多,喊停则是代表收回惩罚的权力。

许扶桑轻摇了摇头:“我没有不想继续,我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对抗本能,毕竟这真的很疼。”

苏云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许扶桑感受到了对方的犹豫,笑了一声,“我说,云卿,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一把拽过我,然后逼我躺好吗?”

那人盯着许扶桑的笑颜看了很久,又将视线转到这人下身的斑驳伤痕上,叹了口气,“我有些不确定,是否还有继续动手的必要。”

某人注意到了苏云卿的目光,看出了这人的挣扎和动摇。

许扶桑觉得有趣,这个一向以罚起人来不留情面著称的“活阎王”,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菩萨心肠”。

他伸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脸颊,缓缓说道:“云卿,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的惩罚,也能让我爽到。”

苏云卿没有答话,只是眉梢轻挑,陷入了思考。

“只不过,不是身体上的爽,”许扶桑见人发愣,情不自禁地凑近亲了人一口,才继续道,“是感觉心里被塞得很满的那种爽。”

他抓着苏云卿的手往自己脸上摸,坦白道:“我今天其实……有些时候,是在故意惹你生气。”

苏云卿眯了眯眼,手抓在这人挂了伤的脸上,使劲掐了一把。

“对不起,”许扶桑吃痛,但是没躲,“很恶劣,想看你因为在乎我而生气,想要你施加疼痛表达在意。”

“我忍不住想试探当我一次次推开你时,你还愿不愿意靠近我;在我不断把自己往谷底丢之后,你会不会继续来打捞我;连我自己都自我厌弃的处境里,你是否还肯珍惜我。”

“很自私,对吧?”许扶桑的手抓着苏云卿的手腕,有些小心翼翼地捏了一把。

苏云卿摇头,反手抓住了许扶桑的手,很用力地握住。

许扶桑像是松了一口气,朗声道:

“所以,不用对我手软,那会变成对我的奖励。”

“狠狠罚我就好,让我铭记教训……”

“也记得这些强烈的爱与在意。”

“我知道了。”苏云卿点了下头。

他的手陡然加了力,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再掐这人脖子往床上按去,动作堪称粗暴。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暴力之下,许扶桑下意识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人摆布。

苏云卿重新拿起短鞭时,躺着的人却很着急地喊了他的名字:“云卿”

他的视线与那人深棕色的双眸撞上,许扶桑问的是:“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这一刻,苏云卿脑子里面浮出很多想法。

人性最为错综复杂,那么多盘根错节的情绪和考量里,裹满私欲才最为寻常不过。

在他那间明亮温暖的咨询室里,有多少“不堪”曾被吐露而出,有多少层层遮掩之下的“卑劣”曾被窥破?

数不胜数。

矫饰、诡辩,自欺欺人、自甘沉沦。

他见过加害人情真意切地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处境里,自怜自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