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上,把你的情绪宣泄干净。”许扶桑浑身的气场变得截然不同,带着俯瞰,发起了命令。

“相信我的职业素质,”许扶桑的声音格外平稳,给人以信赖,“我会判断好情况,如有问题、我会喊停。”

主导权被擢取。

这就是那人的回应。

剥离,抛下,褪去。

社会身份被短暂丢弃,甚至游戏里的枷锁都被解除。

放任本能主导身体,放任自己失控。

苏云卿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人此时的情况是不是Dom&M,便在命令之下先抬了手。

他感受到了手臂肌肉的绷紧,感受到了体内那些施虐倾向的欢腾。

薄拍子被加了十成十的力道,将两团肉砸得乱窜。

伤痕、呻吟、哭喊,构成了他的快意。

有分寸的施予疼痛,是慢条斯理地进食,极富耐心地满足口腹之欲,饱含艺术性。

而狂轰滥炸的暴虐强压,则是狼吞虎咽地粗暴摄取,不顾细节,只想快速填饱食欲、宣泄情绪。

苏云卿第一次以这种极尽发泄的目的揍人。

然后他头一回将自己代入了记忆里的两位父亲。

苏云卿在求学期间接受过全面的个人心理分析。

他以为自己早已将那些事情的归因、以及其对他带来的影响都分析透彻。

但此时,当直观通过暴力手段发泄时,感受到这种快速被消解的情绪、放任失控的恣意,他对那两个人的言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仅仅是在客观立场上的“我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性格缺陷,所以养育我的过程里采取了不恰当的教育方式,掺杂了太多个人情绪”这种书面化的理解。

而是忽然明白在那种挣扎痛苦之下,残破的个体在岌岌可危之下爆发的狰狞。

脆弱到禁不起任何打击、崩溃到要通过以惩戒为名的家暴疏解情绪。

暴力当然不值得原谅。

但是他忽然明白,错误不在于情绪化、不在于宣泄。

而在于找错了宣泄的途径,只会诉诸暴力、将一腔怒火投向最无辜最不会反抗的小孩儿。

苏云卿会花很多时间自我觉察,他知道自己时至今日仍难以克服对掌控感的极端追求。

他害怕失控、他拒绝失控、他恐惧失控。

他觉得失控会让自己滑向记忆里扭曲可笑的养育者。

他时刻紧绷、保持警惕,他用理智用意志力给自己的情绪捆上牢牢的枷锁。

就连DS关系,都是他在失控的生活里找寻控制感的途径之一。

但生活本身就充斥着变数甚至荒诞,正常的生活里也会有零碎的不正常频繁洒落。

所以苏云卿总是在对抗、时常在痛苦。

苏云卿此刻感受到了卸掉理智之后飞速散尽的戾气。

他好像对于”失控“有了些新的体会。

他感受到自身的某些偏执在隐隐松动。

许扶桑挨得很温顺。

他将身后两团翘起,维持着一个方便苏云卿下手的姿势。

他适时地漏出一些呻吟与痛呼,夹杂着几声轻缓的求饶。

他太清楚,到底什么样的反应,能让一个施虐者获得最大的满足。

在一串漫长的连击之下,许扶桑往旁边缩了缩身子。

然后腰部被人圈住锢在怀里,更集中的拍子叠在臀腿交接处。

求饶被漠视,逃避被抓回,只得被动地恭顺地忍受一切。

苏云卿只觉得体内的郁气像是沿着拍子,变成了那人身上的伤痕。

而那些眼泪与呜咽,发自许扶桑的身体,却像是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