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倒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可惜了,又没能看成画展。
说完这句话,谢时泽没再提别的,只是垂着眼皮,一点一点给她上好药,好像也没期望她能给出什么满意的回答似的。
他的眼神又变得很淡,可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
周冉是能看出来他情绪有些不稳的,除却气闷,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掩盖堆叠在那双邃然的眼睛里,似乌云沉沉积压在天际,只需轻轻一碰,就会倾泻而出。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周冉几乎确信,这个人大概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不管是刚才那通电话,还是那晚悄然无声的离开,其实都很明显,不是么?
只是自己还是一直在回避。
无声舒了口气,周冉视线平静地描摹着青年的眉眼,有些事情摔碎了暴露在阳光下,好像反倒轻松了些。
回去的路上谢时泽还是没什么表情,直到走过一处无人的林荫小道,周冉突然牵住他的手,劲儿不大,但人还是停下了,谢时泽扭过头,冷冷瞥她一眼:
干嘛?
这个人生气的时候也是好看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透着淡淡的水红,就连下颌线都有种流畅的漂亮。
就是眉头皱巴巴的,有点凶。
“我有些话想跟你讲。”周冉假装看不见他的冷淡,捏住他一截小指,怕自己再憋下去,男朋友真给气坏了。
话落,谢时泽神情一顿,突然就默了下来。
乖顺地任她牵着手,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很专注的样子。
“我高中......上的寄宿学校。”这么开诚布公地剖析自己还是头一回,周冉语气难免有些滞涩。
后面说得多了就顺畅很多。
夏夜的街道空荡且安静,偶尔风过林梢,树叶簌簌作响,老旧的街灯下,少女眉眼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安抚,声音放得很轻。
高考之后,赵念念艺考上了渝城的a大,离她的大学也就几站地铁的路,过来找她非常方便,可别看她们现在离得这么近,上大学之前的那些年岁也分开了挺久的。
她们两个人是发小,小时候是邻居,虽然高玉一直不太看得上赵家,但祖辈关系还不错,周冉外公和赵念念她爷爷经常会聚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什么的。
那时候两个人玩得好,幼儿园和小学都是一起上的,只不过后来周冉家里发生了那些事,突然就搬走了。
那段时间周冉状态很不好,先是高玉和周泊远离了婚,后来没过多久赵美澜也进了门,周冉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一样,来回辗转在两个家庭,也因此得知了沈秦渊的存在。
该说他们默契么,针锋相对了半辈子,到头来
还不是桥归桥,路归路,都早早地在外头有了人。
只有剩下的那个累赘,里外不是人。
不过好在后来初中和高中她都上的寄宿学校,也不怎么用回家。
高中的前两年算是她过得最顺遂的时候,那时周泊远的心思都放在他刚上学没多久的小女儿身上,高玉也跟那位沈家的掌权人打得火热,根本管不着她。
可高三分班那年,她碰上了傅齐。
一个圈子里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可能是生活过得太顺了,也可能是太闲了,第一次见完面,这人就像颗沾了橡皮糖的定时炸弹一样一直跟在她身后。
圈子一共就那么大,那些豪门秘辛,不管是好的坏的,都不用传,大家心里都有数。
周冉背靠高家,家境优渥别人固然知晓,可她不受家里人待见,圈子里的人更是门清。
清高但无靠,就好像谁都能过来踩她一脚。
踩完发现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