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意思求我告诉你允枝的去向呢?是你逼他走的啊。”
“是你对家庭漠不关心,对允枝厌恶至极,那个傻孩子,哪怕到最后都没跟我说过你一句坏话。”
“你自己拍着心窝子讲,我们这些年有亏待你半分吗?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畜生?!”
男人的声音字字泣血,情到深处恨不得掏出心来问问。
这个戎马半生、忠肝义胆的男人怎么想也想不清,自己怎么就养出这么混蛋的女儿。
毫无同理心,虚伪狡诈,谎话连篇。
生生毁了两个好孩子。
他木然的坐在那里,没有怒骂,也没有痛哭,不再对她发脾气。
只是静静地坐着,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上滑落。
半晌,他才哑声挤出句:“你走吧,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百年后,我亲自给领导请罪。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那年,该死的是我啊……”
温以初的双眸越发的空洞,颤抖着张开嘴,想放声大哭,可她声音沙哑,半句话都说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她踉跄起身,磕磕绊绊往外走。
嘴里轻声道:“叶允枝,我会找到你的。到那时,我们再也不要分离了。”
温以初的崩溃和温家的混乱我全然不知,只一路向南来到江南。
我向往江南已久,想瞧瞧水乡的小桥,想漫步小巷,想在烟花三月做一场无人知晓的梦。
可温以初却从未带我来过。
她不喜欢潮湿,不喜欢蚊虫,最根本的恐怕是不喜欢我。
恨屋及乌,恐怕连江南也讨厌了。
我修剪好栀子花的枝丫,瞧春日蓬勃的生机,只感觉心头一片平静。
端着花盆推开门,温以初站在门口。
她神色疲惫而憔悴,人受了一大圈,好像奔波许久。
“允枝,我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吧。”
躲开她伸出的手,我满脸平静。
“你来这干什么?”
7
好像被我的躲闪伤了心,她满脸悲切。
“允枝,我知道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咱好好的,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到那时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她顿顿:“爸妈也很想你,这么久了,你也不知道回去看看。”
我皱起眉,语气疑惑。
“温以初你脑子坏了吗?你是说你在害死佳佳后,怀着别人的孩子来求我原谅?”
“你跟季寒昀之间的情爱与我无关,回去吧。”
她低眉顺眼的哄道:“我知道错了,我改行不行。回去以后我就跟他断了,一心一意守着你和孩子好不好,你不是说喜欢江南吗?咱先不急着回去,我陪你在这呆着好不好。”
我讥讽一笑,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
“温以初,你搞清楚,我跟你之间,从前一笔勾销,往后也不再纠缠。”
“你还不懂吗?我们之间不是简单的吵架,是隔着杀子之仇的沟壑,是半夜时分的噩梦,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往事。”
仿佛泄了口气,我近乎释然的看向她。
任由眼泪滑落脸庞,也要将这些难堪一一展现。
我与她之间早就不是夫妻吵架,也不是难言的恩情。
从她第一次出轨时,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扯开一抹笑,同时也将心里最深的伤口血淋淋的撕开。
“温以初,你走吧。我错了,我们一开始,或许就不该遇见。”
“你是我最拿不出手的故人,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仇敌。”
温以初听到这话,心好似被生生扒开,那些痛彻心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