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明螺,赛过鹅,清明前后水塘里的田螺正是个头大肉多的时候,随便摸一个都有大拇指头粗。

只是这会儿水还冷着,水生没叫她摸,背着人说了句,“仔细来月事又疼,二姑说水寒少碰为好。”

香秀收了手,她虽脸热,却也不犟,“那我去瞧瞧有没有野鸭蛋。”

芦苇丛里还留有一两个蛋,福妞摸到一个就喜滋滋地说:“嫂子,晚上吃鸭蛋。”

“行,”香秀答应。

到了家,田螺没吃上,要剪了尾吐吐沙,养个一天才好吃,吃了一碗面。

香秀揉的细面,汤头是猪油打底,笋切了片,放些腊肉,一把豌豆尖烫了烫,摸来的两个鸭蛋煎了荷包蛋,切半盖在面上。

福妞舀了一勺虾米,她拌进面里,她觉得这样好吃,嗦着面她还不忘拍马屁:“嫂子烧什么都好吃,二姑说我长肉了。”

“你吃面,不要说话,”满仓瞥她,净让她夸了。

水生笑,偏头跟香秀说:“这倒是实话。”

“你快吃吧,”香秀听不得别人夸她,总觉得心里虚得慌,大抵从前在家中时少有人夸她缘故。

转日又是农忙田事,晌午饭照旧是香秀送的,到了傍晚,吐了一天泥沙的田螺终于到了能入口的时候。

香秀将一半同香葱爆炒,另一半敲开壳取出肉来,下锅炒,沿边淋上一圈黄酒,加点蒜片姜丝,一翻炒满屋全是香气。

一家美美吃了一顿,第二天福妞和满仓又去摸了一篓来,还馋这个味道,第三天就没了,被人摸光了。

转日便是清明,连下两日的雨停了,香秀提了一篮子的祭拜品,她阿奶爱吃甜糕,她也做了一盘来。

她阿奶葬在了李家村后山的山脚处,她烧了不少金元宝和纸马,又摆上了两盘甜糕。

“阿奶,别记挂我了,”香秀哭了一场,烧着黄纸,她说,“我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水生拔着边上的草,跟阿奶的墓说,“我会和香秀好好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