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满仓使劲搓着,一边往食盒那瞅去,他饿得慌,“嫂子,你烧了啥呀,好香。”

“炖了鱼?”水生偏头问她。

香秀用湿手抹了下他脸上的泥点子,这才说:“早上三婶给了几只甲鱼,炖了一只,给你们使了力气的补补。”

“你吃了没?”水生低头问。

“吃了来的,”香秀回他,找了块空地把菜一样样拿出来,满仓接过碗,先盛了饭给他大哥。才自己大口扒着饭,笋丝混咸菜就顶下饭,再来点很嫩的甲鱼肉,他都不用嚼,一口就咽下肚。

这时还在泥地里的,各家都遣小孩送吃食来,人还没见着,远远就听着声音,“阿爷,阿爹,好吃饭了,今天有煎鱼。”

还能听见报菜名的,“啥吃的啦,香椿和豆腐,腊肉片、野菜团子还有鱼汤。”

水生吃完一碗饭,才开口说:“下回叫福妞来送。”

稻田边生了不少的茅草,香秀掰了一大半,拿回去晒成干草给母鸡垫窝。闻言摇头,“这过来有个水塘,哪好叫她来的。”

水生也不说了,香秀单手捆了一把茅草,等两人吃得精光,望了眼还有不少没弄平整的稻田,交代了声,“别蛮干,累了就早点歇。”

说是早点歇,其实没法歇,地平了之后就得灌水,倒入底肥。要用丈杆量出每块秧田的宽度,在中间划出能排水的秧沟来。

要是种稻的秧田不平,那秧苗出得不齐,这收成就损了大半,所以这事上马虎不得。

香秀收了东西回去的路上,好些人出来采桑叶,眼瞅着到了蚕月,家里养蚕的又得忙活起来,不让外人进屋了。

晌午后香秀和福妞洗了一个大缸,这缸是用来浸稻种的,挑个好日子浸了种,就能撒种子进稻田里了。

夜里吃饭时,香秀夹了块清蒸鳜鱼的肉,这鱼刺少肉嫩,只撒些料酒一蒸,也鲜得很。

她不爱吃香椿,把它往福妞那边递了递,然后说:“明儿去买些纸钱来,把爹娘的坟先给上了吧。”

清明虽没到,但这里只有去世未满三年的新坟,才要正正好好在清明祭奠,要是老坟,前三天后四天都可。

水生有些沉默,他点点头。

到了临睡前,香秀数着她这段日子来攒的钱,她另放了一堆,水生问她,“数了钱做什么去?”

“阿奶新丧不久,”香秀摸着钱,垂下眼皮,“想给她多烧点金元宝,摆一双红蜡烛。”

“晚些时候我陪你一道去,”水生拍拍她的肩膀,这一夜便悄无声息地过去。

转日买了纸钱,水生将白条挂在爹娘坟前,用石头压着,又烧了黄纸、元宝,点了蜡烛,絮叨了些话。

拉着香秀一同在他爹娘坟前叩了三个头,满仓和福妞也拜了墓,两个孩子又把墓前长的草都给除了。

待了好一会儿,这才满腹心事地下山。

山脚下有个水塘,沿河生了不少芦苇,有孩子赤着脚在水里摸着什么。

水生凝重的脸上有了点笑意,他拉着香秀的手说:“忙忘了,这会儿是摸田螺的好时候。”

“还有野鸭蛋嘞,”最靠近水塘的小孩举着个鸭蛋,招呼满仓,“满仓,你领福妞一块来摸啊。”

满仓喊了声,“我领我妹一道来,你摸了多少个?”

“三个,”小孩扯开衣裳,把兜着的鸭蛋给他瞧,满仓急急捋起裤脚就往下走。

水生骂了他句,叫他当点心,他转过头又好声好气同香秀讲,“你吃不吃田螺?”

香秀吃不来田螺,她嗦不出肉来,除非田螺个头特别大,要是碰到长脚螺丝,更是连挑也挑不出来。

可她挽了袖子说:“摸些来,砸了壳炒一盘。”

都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