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一番激烈争论。
诸如捐钱,如何捐,怎么送去,派兵,派哪一路,派多少规模,等等,臣子们各执一词,争吵不休。
卿无尘兀自听着,未发一言,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擒
浮着一抹弧度。
他旁边的礼部尚书也没参与这场唇枪舌战,见卿无尘未说话,还以为是同类,用手肘怼怼卿无尘:“卿大人昨夜卧柳眠花了?一身的酒气,不像你啊。”
卿无尘笑了笑:“熏着李大人了?实在不好意思。”
李大人摆摆手:“哪里哪里,卿大人过于客气了,谁人没个醉酒之时,理解理解,听闻卿大人夫人本次女恩科高中探花,从前这都是男子为天,如今女子出了头,卿大人家中地位是不是岌岌可危?”
卿无尘面带微笑,“听闻李大人家夫人还会拳脚,时常在家中操练,”说着,看向李大人的脸,左眼,泛着明显的淤青,又接着说,“如今满朝文武皆效法帝后,恩爱有加,那你觉得陛下家中地位可有岌岌可危?”
此言一出,李大人只得尴尬笑笑,不说话了。
那厢讨论得越来越激烈,突然上首的皇帝拿指头敲了几下黄灿灿的桌案。
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所以,你们谁代表朕,去关心关心裕王?”
一臣出列道:“微臣建议,这头一次去不必带太多人马,若是一路行军,会引起百姓恐慌,还道南边要打起来,若是流民大量四窜,更会导致动荡。”
皇帝思索片刻点点头:“有些道理,所以,谁去?”
满朝文武开始支支吾吾。
谁想去?那广北地界,山高水远,一去起码是半载,家中老弱都在上京,大都不想外出。
再者,那边匪患猖獗,这万一没找到裕王的部队,便便被劫了杀了,得不偿失。
还有,裕王本次擅自动兵,明的说是去剿匪的,谁晓得他要做什么。他作为皇帝的兄长,雄踞随州一带多年,保不齐,说不准,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只是皇帝似乎对这位一个母亲奶大的兄长十分信任,从不往那方面去想。
“怎么,没人去吗?是不是要朕亲自点将啊?”
此时,许王忽然出列说:“臣倒是有位人选,就是不知,陛下觉得合适不合适。”
“许王但说无妨。”
卿无尘笑了笑,垂下眸子。
许王说:“卿大人供职翰林院任期已满,下一步当是到地方去任职锻炼,以老臣看,正好,这便是个时机。”
话才说完,皇帝就道:“好就这么定了散朝。”一气呵成,不带停顿。
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待得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皇帝已经起身要离开。
众人:这是怕卿大人反悔不成?
卿无尘对着空空的龙椅,施礼:“谨遵圣意。”
抬头,正好与即将进入帷幔的皇帝对视一眼,君臣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身旁的李大人说:“卿大人,恭喜恭喜,这外放的话,至少要升一级,实在是难得的机遇。”
卿无尘道:“那这机遇,送给李大人,你要不要?”
李大人再度尴尬笑笑:“呵呵,不了不了。”摆着手就走了。
殿上红红绿绿紫紫大人们陆陆续续离去,肖芳许许王走到卿无尘身旁,似笑非笑道:“卿大人,祝你上任愉快。”
卿无尘拱礼:“许王客气了。”
肖芳许看向他,右眼直跳,总觉得方才皇帝答应得太过顺溜,像一场阴谋,只是如今事以至此,就让卿无尘去与裕王斗吧,最好死在外头。
卿无尘目送肖芳许离开,而他自己,则缓步走着,渐渐落于众大臣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