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露重,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

一瞬间,便把蜡烛吹灭,窗扇摇摆不定,哐当作响。

星厌忙去关窗,卿无尘却仍旧纹丝不动地端坐在那处。

“星厌。”

良久,暗夜里,卿无尘忽然唤道。

星厌摸黑走过来,擦亮火折,点亮烛台。

屋中再度有了光亮,男子清俊的眉眼再次显现。

这会子他除了眼神略迷蒙,表面几乎看不出醉意,除了浑身散发着酒气。

“爷,有什么吩咐。”

“你说……你说我离开一段时间……她……她还会在原地吧。”

“啊?你说奶奶吗?肯定在啊,如今她是女探花,就等着朝廷封官呢,我打听过了,他们租那石榴园,足足租了一年呢,怎可能轻易搬家。”

卿无尘再度抬手,按着额头,闭上了眼:“你去歇着吧。”

“那你呢,爷,也要早些歇息吧,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又该上朝去了。”

“好。”

星厌颇感意外,爷居然如此干脆有礼貌地就答应他了呢,没有说“滚”字。

星厌退下,临走时,将房门关了过来。

屋中,只余他,与一盏烛光。

脑海中不断在想,她爱上了温青白,她爱上了温清青白,她爱上了温青白……

这句话如同掏心挖肺的诅咒,每在心头回念一遍,痛楚就入心三寸,直到那痛,如一柄长剑,将他的心剖解出来。

第167章 我想带走一人

果不其然,今日朝堂之上,便出现了裕王奏疏。

皇帝撑着额头,闭着目,叫一旁的黄内侍将那封快马加鞭,今晨才来的,还热乎着的奏折,当着群臣的面,逐字逐句宣读了一遍。

奏折上大抵是写着,他裕王,作为一方王族,却眼睁睁看着民众为匪患所毁,加之前段时间长江流域江湖猛涨,发生洪涝灾害,百姓们生活在天灾人祸之中,苦不堪言,是以他,斗胆发兵,兵分两路,往万县与广北一带去,势要助百姓抵御洪涝,铲除匪患。

数千字的奏疏洋洋洒洒,真是情真意切,叫听到的人,无不赞叹一声裕王忠心耿耿,解黎民于水火,真是好王爷,实乃举国之幸。

待得奏疏念完,朝堂上安静了一瞬间。

大家纷纷猜不透,皇帝将这份奏疏念给大家听,究竟意欲何为。

毕竟,其实,裕王这次是先斩后奏动兵。

良晌,皇帝道:“怎么?满朝文武竟没一个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吗?”

一个官员战战兢兢出列道:“裕王擅自发兵,虽出发点是好的,但沿途行军,势必要引起百姓恐慌,实在是有违圣听。”

一旦有一人开口,其余的便好开口了。

比如支持裕王的。

“王大人此言差矣,裕王殿下那也是为深受匪患与洪涝的黎民着想,是以才发兵,若不是先前一些个臣子畏首畏尾,裕王又何需先动兵,再上疏,是以陛下,臣以为裕王无罪,反而有功,当赏。”

一时间大臣们纷纷加入舌战,两厢各执一词,大殿上轰然就变得跟菜市场一般。

突然,上首的皇帝一拍龙桌。

这声音一出,将在场大大小小的臣子集体震住。

纷纷跪到地上,开始请罪。

卿无尘在人群之中,一直未开口,这会儿跪下,他便从善如流地跟着跪下。

贺相惶恐道:“陛下,臣下们知罪,还请陛下明示,关于裕王动兵一事,要如何处置。”

上首的皇帝怒了:“你们这一个个的,人家裕王为了百姓,甘愿冒杀头之罪,动兵剿匪抗洪,你们呢,在上京城中,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