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后来珩哥儿病情是否加重,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被抓入大牢。

王初芸想着这些,突然灵台一震,她低头看一眼玉牌,又抬头看一眼儿子。珩哥儿正在玩木做的小船,拿空气当水开着玩,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模仿船行走的声音。

她当即取下玉牌,冲窗外喊甜桃,让她拿笔墨纸砚过来。

她拿起毛笔,便在玉牌上刷了一遍墨,然后拓印在宣纸上。

林嬷嬷与甜桃对望一眼,猜不透王初芸在干什么。

“林嬷嬷,去找块厚重的布,把这玉包起来,再放入铁匣子里,搁到西次间不常住人的房间去。”

林嬷嬷接了玉下去。

等墨干后,王初芸便把拓下来的文字收了起来。

待得端上来午食,看见一盘子云团糕,颇为诧异:“今日小厨房还做了云团糕?”

甜桃道:“听娇杏说,是星厌叫人送来的,说是七爷一大早去排队买的。”

王初芸一顿,讥笑:“他排队?”

很难想象,一个世人眼中光风霁月的高岭之花,在喧闹嘈杂的街市挤来挤去。

第18章 几缕鬓发落下

暮色将合,金色余晖透过茜纱窗洒进来,白兰树影在青砖地上随院中的风摇晃。

甜桃抱着一捆含苞待放的荷花进来,走到长案前,一边插荷花一边看王初芸埋首运笔,在宣纸上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

“奶奶画的是什么?好奇怪的符号。”

王初芸放下笔,细细端详:“我也不知道,去前面看看,你们七爷回来没?”

甜桃去了,未几又折返回来,笑嘻嘻地说七爷已经到了二门上,很快就回院子,又问道:“奶奶,晚食想吃什么?不如做点清淡的清蒸鲈鱼,再炒个时蔬,做一道翡翠白玉汤?”

王初芸听了,觉得滋味寡淡:“将清蒸鲈鱼改成藿香鲫鱼吧。”

甜桃担忧道:“可是七爷不吃藿香啊?”

王初芸淡然道:“但我想吃啊。”

甜桃懵懵然去吩咐小厨房了,她其实有些意外,最近奶奶好像变了点什么,说不上来,似乎是不那么一切以七爷为重了。

以往奶奶还会亲自下厨做七爷爱吃的菜,她也许久不下厨了,且尽点些七爷受不了的菜,比如香辣的牛肉古董羹,以及放了藿香的鱼。

不一会,卿无尘踏着晚风走进屋来,瞧见王初芸正在长案前写字,几缕鬓发落下来,旁边窗台外花影微动,淡淡的影子在她脸上,像贴了花黄。

他放轻脚步,负手走过去,微微俯身,看向案上:“在写什么?”

王初芸佯作吓了一跳,抬眸,随即笑道:“七爷回来了?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却见卿无尘盯着她写下的符号凝起了眉:“你从哪儿见过这符号?为何又要在家里写它?”

抬头看向王初芸,带着审视的目光。

这符号便是顾嘉惠那块玉上的其中一个字符,她特意在此描摹,为的就是引卿无尘的注意。

卿无尘有探花之才,入得了翰林院编史,同时在语言的学习上也天赋异禀,精通三四国语,王初芸试图从他这里得知,那玉牌上的文字,到底是哪国的,如此才好找人辨识。

“这个字符有什么问题么?今日我去了趟宣明里买胭脂,看见个外国商人衣裳上便有这样的图案,我觉得蛮别致的,若是连片地袖成团花纹样,倒是好看,瞧,我正在设计花样呢。”

王初芸拿起桌上的宣纸,再次展示给卿无尘看。

哪知卿无尘的目光越发沉了:“夫人,往后切莫再画此字符。”

王初芸疑惑道:“这是为何?”

卿无尘拿过她手中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