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的话竟是刀刀捅卿无尘心窝。
卿无尘原本还想在陛下与皇后面前提一提气质,这下好,淡淡的死感越发漫到脸上来。
他面无表情躬身行礼:“不知陛下与娘娘召臣所为何事?”
皇帝剥了一只橘子,还把橘瓣上的白丝给牵干净了,递给皇后。
皇后看也没看他,手伸过去,接住,塞入口中。
她说:“爱卿怎么回事,为何不看本宫与陛下?”
卿无尘依旧垂着眸子:“陛下与娘娘圣颜,岂是臣能时时瞻仰的。”
皇帝说:“你别逗他了,臣子家事,朕相信爱卿能处理好的。”
皇后瞪皇帝一眼:“谁逗他了?近来爱卿总是告假,不是你说让本宫多关心一下么?还要本宫把你那侄女青阳郡主许给爱卿。”
卿无尘再度躬身行礼:“还请陛下娘娘恕罪,臣家中已有正妻,实在愧对陛下与娘娘厚爱。”
“正妻?你正妻不是跑了么?”
皇后八卦道。
卿无尘话语恭敬,但态度却没见多恭敬:“陛下娘娘不知是听谁说的,臣与内子,好得很。”
皇帝忙道:“行了行了你何时能改改你这秉性,到处听这些劳什子事儿当乐子。”
皇后嘁一声,将脸别到一边去。
皇帝这才对卿无尘道:“此番宣爱卿来此,是为女科会试一事。朕与娘娘商议过了,今次便由你来做主考。”
卿无尘行礼:“臣遵旨。”
言罢,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皇帝一挥手:“得了得了,你下去吧,一张脸跟媳妇跑了似的。”
卿无尘一脸请随意,爱怎么说怎么说的架势,再度行礼告退。
身后,皇帝数落皇后:“你何时能改一改你这吃瓜子儿的毛病,你好歹贵为皇后娘娘。”
皇后不屑道:“橘子。”
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再给她剥了一个。
身后都是糖,卿无尘眼前全是苍白的宫廷与天穹。
他匆匆赶回翰林院。
那份试卷的密封笺,他还没有撕完。
时值下值,翰林院其余人陆陆续续离去。
只有他在逆行。
同僚见了他,打招呼道:“卿大人,这都下值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卿无尘随口道:“有事。”
而后匆匆往里面走去。
一路来到自己的长案前,却见案前一空。
卷宗呢?
谁给他收起来了。
顿时心头一股火起。
他忙四处翻找,各处角落都不放过,但就是再也找不到。
对了,还有博古架。
翰林院的房间内,到处都是博古架,没有上百也有九十九,且都十分宽大,上面盛放了许多卷宗。
卿无尘一一找寻,竟是直找到了天黑。
待得第二日清晨,同僚来上职,甫一进门,一抬头,就见一个脸色惨白,额前两捋龙须酥的男子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他好大一跳。
“卿大人,你这是做什么?看你这形容,一晚上没回家?”
卿无尘径直开口道:“试卷呢?”
同僚奇道:“什么试卷?”
卿无尘说:“女科考试,泺州方向的试卷。”
同僚道:“我收起来了啊?以为昨日你已经看完了。”
“去找出来。”
同僚忙不迭去某一处博古架上,寻找了一番,取出了一沓考卷。
他找了一晚上没找到,同僚竟一下子拿了出来。
“来,你要的,泺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