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辨出异样来了结近来不受控制的种种心绪。

只是蔺云舟生来至此共三百二十余载,人生寸寸光阴被修行历练与炼丹铸兵占得满满当当,还从未经历过此等境遇,心中对于人性情感的认知还浅薄得很。

他是世人口中的天纵奇才,幼时被父亲亲手推进幽海之狱历练,那冰冷寒域中满是噬人的怨魂厉鬼,面对它们稍有不慎便会命归黄泉。蔺云舟在此间独自挣扎,学会出手狠辣不留后患,等幽海之狱中二十六位鬼王皆被他斩杀,已经是七十几年之后。

蔺云舟重新踏入人世,父母都已仙逝而去,给蔺云舟留下的只有沧溟山圣君之位。他绳趋尺步,继位后如非必要也不愿与人交集,养成了深居简出的性子,以至于心中不论爱欲情仇亦或怨嗔贪痴皆全然空白。

以至于此刻那陌生情绪鼓噪汹涌,任蔺云舟如何清理分辨却仍是一团乱麻。

殿外慕容离静候半晌,见着沧溟君眉目间隐隐萦绕茫然烦忧之色,心中警觉。他在沧溟君身旁侍候百年从未见过蔺云舟此般模样,凡是与沧溟君有关之事慕容离从来处处细心留意,因此轻易发觉了君上看待那邢家小子目光特殊,方才沧溟君亲近邢安的神态动作更是印证了慕容离的不祥之感。

但慕容离尚存了一丝侥幸之心,修仙之途艰难险阻,最忌七情缠身六欲不尽,慕容离自信自己足够了解沧溟君,知晓君上将飞升视为此生唯一所求,决计不会容忍任何阻碍,而身为沧溟君侍人,他也理应为君山分忧。

慕容离垂头掩下阴暗神色,静候在清霄殿外的模样与先前并无不同,心中却逐渐盈满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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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四颜

回到了沧浪峰的邢安郁气难消,将沧溟君赠予的第二个干坤囊往榻上一扔,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坛女儿红与几样干果,坐在房中喝起闷酒来。

暨阳山城的刘大户是远近闻名的酿酒好手,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女儿红醇香浓厚,多半进了宫廷,只留少数几坛送与友人。刘大户性子有些怪异,邢安费了老大心思与他拉近关系,本想着日后馋酒时也不用再发愁,不料沧溟君一道传讯便打破了邢安的算盘,彼时刘大户刚上贡一批美酒,家中只留下两坛女儿红,全给了准备赶赴沧溟山的邢安。

以后的日子大约再不能随心畅饮,一想到此处邢安更是恼火,仰头一口气饮下小半坛酒水。

邢安好酒且海量,片刻后便把两坛女儿红喝了个精光。他打着酒嗝摊手躺在床榻上,面上带了几分慵懒醉意,暗叹若能有位美人相伴共饮才算人生乐事,但转念又想起那绝美却冰冷的师尊,邢安皱起眉,颇为嫌弃地抛却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两眼一闭酣然入睡。

翌日,酗酒的邢安不见半分疲态,他将自己打理干净,依例前往清霄殿问安,与寻常不同的是蔺云舟早已在主位端坐等候。

邢安拱手上前,还未有另外动作,但听沧溟君淡淡开口:“运功两周天。”

“是,师尊。”邢安按捺住满腹疑惑,就地打坐运功,催动体内稀薄的灵力顺着全身经脉游走,勉强归聚在丹田,又无法阻止地散去。他睁开眼,正对上蔺云舟望过来的眼眸,坦然说道:“我是个废灵根,无法锁住体内灵气。”

蔺云舟了然点头,未见半分意外神色,平静地回复:“重塑灵根后你需每日聚气,待丹田灵力充盈方能筑基入道。”

“能重塑灵根?”邢安一愣,多年来了解他废灵根体质的修士不论修为如何皆断定邢安此生并无仙缘,邢安浑不在意也未多加探究,这会儿听见沧溟君此语与听天书无异。“可如此逆天改命之举……”

话未说完,邢安瞧着神情淡然的沧溟君渐渐住了口。

是了,对于九州五位大乘期修士之一的沧溟君而言,想要重塑他人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