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时时想着这件事,御书房的一丁点的变化他都能很快的察觉。

箫无衡猛地抬头,欲言又止,“皇兄这何时换了新香?”

皇帝正批阅奏折,头也不抬,只以为他又看中了殿内的熏香。

“这是龙涎香,你不能用。”

“我不用、不是......”箫无衡上下打量了一眼皇兄,“皇兄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这两年,皇帝对箫无衡时不时的关心已经习惯了,“朕很好。”

话音刚落,却忍不住地掩唇咳嗽了两声。

箫无衡大惊,“不如叫太医来看看?”

皇帝语气有些不耐,“每旬都有太医请平安脉。”

“那......多换几个太医呢?”箫无衡友情提示。

朱笔重重搁下。

皇帝抬眼,“朕刚刚给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箫无衡点头,还想再劝,却见皇兄已经抬手,“退下吧。”

被赶出御书房的箫无衡站在殿门口,叹了一口气。

狗咬吕洞宾。

盛忠弓着腰,笑眯眯地送他,“王爷慢走。”

箫无衡脚步一顿,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盛公公,皇兄这几日......总咳嗽吗?”

盛忠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一闪,不着痕迹地避开话题,“陛下龙体康健,王爷不必忧心。”

箫无衡眯了眯眼,也知道从这老狐狸嘴里套不出话,只能先行离开。

夜半。

盛忠半梦半醒间,忽听内殿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他连忙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只见皇帝伏在案前,肩背微微颤动,脸色苍白的可怕。

“陛下!”盛忠大惊,“老奴去传太医”

皇帝抬手制止,喘息片刻,才哑声道:“......无妨。”

盛忠急得额头冒汗。

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箫无衡那句。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去太医院......找个干净的太医来。”

半个时辰后,盛忠带回一名年约四十、面容清瘦的太医。

那太医跪伏在地,声音沉稳,“臣陈景,叩见陛下。”

皇帝打量他片刻,“你姓陈?”

“是。”

“在太医院任职几年?”

“十年。”

皇帝眯眼,“为何朕从未见过你?”

陈景苦笑,“臣出身寒门,无世家举荐,虽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药库整理典籍,替宫女太监们看病。”

皇帝伸出手腕,“诊吧。”

陈景搭脉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跪伏在地,颤声道,“陛下……中毒了。”

殿内霎时死寂。

皇帝眸光森冷,“何毒?”

“似是西域奇毒,遇热挥发,长期吸入会侵蚀肺腑......”陈景额头抵地,“所幸毒素尚浅,还可解。”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皇帝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眸光幽深如潭。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冷笑,“先不用解。”

陈景伏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陛下,此毒虽未深入,但拖延恐伤龙体......”

“不急,”皇帝指尖轻叩案几,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有人想让朕‘病’,那朕就病给他们看。”

陈景愕然抬头,“可若毒性累积……”

“你不是说能解?”皇帝淡淡瞥他一眼。

“是,但......”

“那便先暗中备药,暂不服用,”皇帝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朕的‘病’该是什么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