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屏风后的声音顿了顿,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却仍想踏出那一步,当如何自处?”

姜盈一怔。

这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有病该去看大夫才对。

但良好的教养,叫姜盈说不出来这种话。

外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姜盈的指尖在团扇骨上敲了敲,像在思考怎么打发他。

她抿唇,面上仍挂着温婉笑意,“公子这话问得奇怪,既然知道是深渊,要么回头,要么换一条路。”

箫无衡突然抬手,在即将触到屏风的瞬间又硬生生收住。

“回不了头。”他哑声道。

“那就换一条路。”

“也换不了。”那人追问,声音里竟透着一丝执拗。

团扇敲击的声音停了。

姜盈蹙眉,心底忽生恼意。

透过宣纸屏风,能看到她忽然向前迈了半步,发间珠钗的流苏剧烈晃动起来。

“那就跳下去看看。”

她的影子拓在屏风上,像幅被墨汁晕染的写意画。

箫无衡猛地坐直身体,“跳下去也没路呢?”

“说来说去,公子不过是胆小而已,”姜盈语气渐冷,“不能承受后果,只想逃避。”

她声音带着薄怒,似是觉着他胡搅蛮缠。

沉默在凉亭中蔓延。

过了半晌,那道声音响起,“那若有人注定要坠入深渊,该不该把唯一的光亮也拖下去?”

没人回答他。

姜盈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晋王府。

烛火摇曳,映得书房内光影浮动。

箫无衡瘫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枚白玉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盘。

哒。

哒。

哒。

不行,这声音有点像催命符。

他随手抓了一把白子,往棋盘上放。

“进。”

“退。”

.......

“这次不算,再来一次。”

箫无衡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地念叨,“难道真的只能按照剧情走?”

当男主?斗摄政王?最后当皇帝?

想想就好累。

他翻了个身,试图说服自己,“不行不行,要不还是跑吧?”

他猛地坐起来,脑海里又浮现出姜盈的声音。

“说来说去,公子不过是胆小而已。”

箫无衡:“......”

被看穿了。

他捂着脸,痛苦地倒在榻上。

“明明只想躺平啊......”

他原想两边都不得罪,不站队,不争不抢,安安稳稳当条咸鱼。

觉着现在距皇兄中毒,怎么还有个两三年,觉着摄政王不会这么快盯上他。

他以为,面对这些书中角色,自己能轻而易举地全身而退。

可皇叔意味深长的目光,甚至皇兄御座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