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火起西山,灰烬三尺,无人得脱。”

薛怀擎看完,面露喜色,撩起官袍下摆,重重跪倒在青石地面上,“臣,恭喜太后娘娘。”

“一举铲除萧无衡与谢余年两大心腹之患,实乃天佑娘娘。”

太后倚在凤座上,嘴角噙着笑,“你叫薛明远准备着吧。”

“三日后叫他启程,去青崖山,陆铮会配合他的。”

薛怀擎见太后凤颜大悦,斟酌着语气小心问道,“娘娘,那事成之后,陆大人那边......”

太后抬眸看向薛怀擎,眼中笑意未达眼底,“哀家已经答应了他。”

薛怀擎俯身向前,将声音刻意压低,“青崖山一事牵涉重大,若陆大人在娘娘身边还好,但若陆大人日后去了南方......”

“留他在世,终是隐患啊。”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哦?薛爱卿这是在教哀家做事?”

薛怀擎额头渗出细汗,“微臣有一事要禀明娘娘。”

“陆大人在离京前,一直在查秦家大公子大年的案子。”

“噢?”太后挑眉,“说下去。”

薛怀擎以袖拭汗,低声道,“臣也是昨日才得知,陆大人离京前,曾秘密提审了秦家旧仆,还派人去了趟刑部调阅当年案卷。”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臣担心......他再查下去,怕是会查到那位与娘娘的关系了。”

“况且新身份再周密,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若被那些余党寻到......”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被夜色吞噬。

良久,太后突然轻笑一声,“薛爱卿倒是思虑周全。”

她慢慢站起身,“那就杀了吧。”

“正好借他的脑袋,给那些不安分的人提个醒。”

殿外暮鼓声起,沉沉地传进殿内。

薛怀擎突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这是要杀鸡儆猴,用陆铮的人头震慑朝中可能知情的人。

太后抚摸着腕上的镯子,声音轻柔得可怕,“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事成之后,哀家会把兵部侍郎的位置给他,”太后看向薛怀擎,“可别再叫哀家失望。”

薛怀擎深深叩首,“臣,定不负娘娘所托。”

“起来吧,”太后伸手虚扶了一下,“你既站了哀家,哀家便不会亏待薛家。”

薛怀擎顺势起身,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弯腰姿态,“为娘娘效力,是薛家的福分。”

“福分?”太后忽然轻笑,“是啊,确实是福分。”

“是时候了,”她起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春天终于要来了啊。”

薛怀擎猛地抬头。

皇上昏迷已久,太后此时说这话,意义截然不同。

“臣......臣惶恐。”他急忙又跪下。

太后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有些瘦削,“等皇子登基,哀家需要更多像薛爱卿这样的忠臣辅佐。”

她忽然转身,“你在朝中任职多年,也该进内阁了。”

薛怀擎心跳瞬间如鼓。

内阁!

他觊觎内阁多年,没想到太后竟在此刻许诺。

“臣愿为娘娘肝脑涂地!”薛怀擎激动地叩首。

“好了,”太后疲惫地摆摆手,“下去吧。”

薛怀擎恭敬地退出殿外,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他站在廊下深吸一口气,平复着仍在狂跳的心。

殿内,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轻唤道,“锦瑟。”

一个身着藕荷色宫装的侍女地从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