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到,身后罗姝意攥紧玉佩的手指关节泛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
姜窈跟谢余年在庆兴休整了两天后,便启程回了京城。
奇怪的是庆武侯对两人并未阻拦。
正月初八的京城,寒风依旧。
姜窈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时,她掀起车帘一角。
却发现街道上行人稀少,几个巡逻的士兵神色紧张地扫视着过往车辆,与她记忆中热闹的京城大相径庭。
不过小半个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姜府到了。”马车停在姜府后门,车夫低声提醒。
姜窈深吸一口气,裹紧披风下了马车。
后门的小厮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匆匆行礼后便跑去通报。
穿过熟悉的回廊,姜窈的脚步越来越慢。
觉着府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夏蝉跟春兰两个人瞧见她,提着裙摆小跑过来。
“我走后发生什么了?”姜窈问道。
夏蝉咬着嘴唇,“第二日就被老爷发现了,还是老夫人压着没让声张,只说小姐染了风寒在家中休养。”
“那这几日京城里......”
姜窈话还没说完,就见前院派人来传唤。
这么着急?
姜窈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到了正厅才发现不止父亲和沈氏在,竟然连祖母也过来了。
“祖母息怒,父亲息怒,是窈儿不孝,不该偷跑出去,叫你们担心。”姜窈乖顺地跪下,额头触地。
她悄悄抬眼,却见父亲姜明籍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向慈爱的面容此刻绷得紧紧的,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冷意。
姜窈到庆兴后就寄了家书回来,按理说不该是这种情况。
“你既已知错,从今日起便在你院中好好反省。”
姜窈猛地抬头,杏眸微睁,“父亲这是要关女儿禁闭?”
她直起身子,“可是,窈儿与谢大人已有婚约在先......”
“住口!”姜明籍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手指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怒火还是因为什么,“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闺房半步!还未成亲,他便诱拐你私奔,我看这门亲事也可就此作罢!”
“不是他诱拐!”姜窈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是女儿自己去寻他的,何况这几日,谢大人待我......”
“我主意已定。”姜明籍打断她的话,直接转过身去。
姜窈不可置信地望向坐在一旁的祖母。
往日最疼她的祖母此刻捻着佛珠,眼窝里的目光复杂。
见孙女望来,姜老夫人缓缓点头,“就依你父亲所言,窈儿,这段时间你好好反省。”
“祖母?!”姜窈声音发颤。
她目光扫过站在父亲身后的沈氏,却见这个一向温和的女人,此刻竟也面带苍白,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
“我不同意!”她站起身,“父亲如此,总要有个缘由!”
厅内霎时死寂。
父亲背影僵了僵,终于长叹一声转过身来。
姜窈这才发现,短短半月不见,父亲好似苍老了不少。
“你可知......”姜明籍声音突然低得几乎听不见,“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太后已掌了朝政?”
姜窈心头猛地一跳。
姜窈离京前,皇帝每日还能清醒一段时日,朝堂尚算安稳,怎会......
“从前站皇上的人,如今哪个不是心惶惶?”姜明籍苦笑一声,“从承伯侯到谢余年,谢家可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