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儿,”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怎知......明日大哥会出分家?”

姜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女儿只是想为亲近之人着想。”

姜明籍看见了女儿眼中的决绝那不像是一个闺阁少女该有的眼神,烛火映照下,那双杏眸深处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

仿佛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幼鹿,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仍要纵身一跃。

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毅。

“窈儿......”姜明籍喉头一动,咽下想要说出的话。

“起来吧,”他弯腰扶起姜窈,声音苍老了许多,“明日......为父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姜明籍像是听进去了,姜窈这才起身。

姜明籍望着女儿与她生母有三分相像的脸,恍惚又看见当年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临去前眼中含着说不尽的话语。

“窈儿为何如此急切要分家?”他终是问出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可是知道要发生什么?”

上次中秋宴前,姜窈将他拦住,提醒他在中秋宴上不要出头。

结果在中秋宴上,陛下当众晕倒。

他原以为是巧合,却没想到,那日中秋宴上出头的徐大人,前阵子像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抓到了错处,下了牢狱。

姜窈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她垂下眼帘,恰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姜窈最后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父亲可知笼中鸟为何总要撞向笼子?”

她说罢,没等姜明籍回答,径自走了出去,“因为不破不立。”

......

姜明和彻底与姜老夫人撕破脸,搬出姜府那日,也并未过来同姜老夫人告别。

那日后,姜老夫人仿佛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了。

姜窈虽目的达成,但见祖母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姜盈婚期临近,这几日还在房中绣嫁衣,姜窈只能抽空多去陪陪祖母。

一时也就忘了一件事。

等谢余年站到众人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他上次说了,今日亲自过来问名纳吉的!

姜窈躲在屏风后面,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心跳如鼓。

她又离屏风近了一些,从屏风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谢余年今日穿了一件青绿色锦袍,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又成了温润如玉的谢家公子。

谢余年向端坐在主位的姜明籍与沈氏深深一揖,“晚辈谢余年,见过姜伯父、姜夫人。”

声音清冽,听得姜窈心头一颤。

终于有了几分两人要成婚的实感。

“贤侄不必多礼。”姜明籍笑着抬手。

沈氏忙叫丫鬟给人看茶,“你母亲近来可好?”

“府中一切安好,母亲特命晚辈前来问名纳吉。”谢余年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帖子,“这是晚辈的生辰八字,请伯父过目。”

“你能亲自前来,足见你的诚意,”姜国公满意地点头,转头对沈氏道,“将窈儿的庚帖取来吧。”

姜窈看着沈氏接过帖子,有些好奇。

“按照礼制,问名是六礼中的第二步,男方需送来庚帖,与女方的八字相合,若无不妥,便可进行纳吉之礼。”

姜窈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一看,阿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

“那要是......生辰八字不合呢?”姜窈小声问道。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又往屏风外偷瞄了一眼。

恰在此时,谢余年似有所感,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