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母亲慢慢也会明白过来。”他低声道,脚下踩碎一片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沈氏只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懂得何时该说话,何时该沉默。
姜明籍的思绪飘回昨夜。
姜窈来时,姜明籍正在书房之中整理户部近日的账册。
“父亲?”姜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夜色的凉意。
姜明籍抬头,见姜窈披着件月白色斗篷立在门口。
他搁下手中的毛笔,“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姜窈反手合上门扉,“我来是想同父亲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姜明籍抬手倒了一盏暖茶,“先暖暖手。”
姜窈接过茶盏,看着满眼心疼的父亲,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她抿了口茶,小声道,“明日家宴上,大伯父可能会提出分家,女儿想让父亲同意。”
“你说什么?”姜明籍猛地站起身,“这怎么能行!”
姜窈有些着急,“摄政王专权贪权,皇上早已不满。”
“可大伯父如今一门心思攀附,若是摄政王倒台,我们整个姜家怕是都要受牵连。”
姜明籍怔住,他何尝不知朝中局势诡谲?
只是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将他们兄弟二人抚养长大,如今要他同意分家,岂不是在母亲心上捅刀子?
他垂眸,“我去劝劝大哥,珍儿也是我侄女,总不能不管不顾。”
姜窈叹道,“来不及了,父亲可知大伯父回来时,那几辆马车里装的是什么?”
她本以为是大伯父没能来得及卖出去的货物,又或者是捎给家人的礼物。
但心中总有些不安,便叫夏蝉去盯着。
结果在夜里,夏蝉看见姜明和带着两个心腹小厮,暗中将那些箱子都从西角门送了出去。
那箱子看起来不大,但两个壮汉抬一个都显得吃力,额头上青筋暴起。
“轻些!磕坏了要你们的命!”姜明和低声呵斥,声音里透着罕见的紧张。
夏蝉躲在一株老梅树后,清楚的看见来接应的,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一个家丁脚下不稳,箱子“咚”地歪了一下。
箱盖震开一条缝隙,夏蝉借着月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姜窈这才想明白,姜珍分明早就与摄政王混在一处了,可摄政王为何现在才松口,愿意把姜珍纳入府中。
她想错了。
姜明和不是因为姜珍要嫁入摄政王府才回来的。
而是因为......
他早就攀上了摄政王。
“是银子,”姜窈紧紧握住手中的杯盏,“那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姜明和这些年来在外经商所赚银两不会少。
可摄政王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
姜窈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谋反?
第116章 定情信物
养兵、铸器、收买朝臣、拉拢人心。
哪一样不需要银两?
皇帝慢慢成长起来,摄政王真的甘心逐渐放权吗?
姜窈抬头,对上姜明籍有些凝重的目光,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父亲......”姜窈嗓音发紧,“若真是如此,我们与大伯父,真的不能再有所牵连了......”
姜明和攀附摄政王,一旦东窗事发,整个姜家便是谋逆的同党!
“不行!”姜明籍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账册都被震得跳了一下,“我姜家世代忠良,岂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这就去找大哥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