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楼……
自周槐记事起,虽说他见周惊雷的次数寥寥无几,但周槐也知道,父亲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因此,他从来不信那些周惊雷害他阴魂缠身的江湖流言,也从来不去过问,为何周惊雷不将生意交给他。
父亲总是有道理的。
篝火前,周槐难得颇为忧郁,以至于那张平时飞扬跋扈的俊脸都皱了起来。
杨无间见状笑道:“大少爷,还记得我之前说了什么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些大门派也是要吃饭的,你爹摊子铺得这么大,你当这些人能说断就断?反倒是你爹,这些年因为武功不济一直不受待见,若这次能主持大局,保不准,在武林中还能收获些美名。”
他这样一说,周槐的神色才勉强变得明朗了一些,在篝火边睡下了,之后,几人又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在一日傍晚到了白虹楼所在的青竹镇。
青竹镇地处江南,多雨潮湿,这些年因为侠冢的种种传言,青竹镇上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最后留下的,几乎都是些老人。
由于白虹楼机关重重,并不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无奈之下,几人只能先在青竹镇将就一晚,等到翌日周惊雷派楼中人来接,他们才能进入白虹楼的地界。
又是一个雨夜,青竹镇的客栈里几乎没有别的客人,而沈青石悄无声息地走下楼,问掌柜要了一壶酒,又打听起一些事来。
自那日下了一遭肉井,沈青石始终觉得不太对劲,而她知道,就在青竹镇外又有另一口肉井,只不过这口肉井因为死了太多人,在江湖中十分有名,唤做侠冢。
沈青石问掌柜的是否知道侠冢的事,掌柜的苦笑一声:“这个地方有谁会不知道侠冢?这位少侠,恕我多嘴,你应该没有寻死的念头吧?如果没有此意,我劝你还是别多问的好,毕竟过去这些年,有许多问路侠冢的人,最后都不明不白死在了那里……”
“沈少侠?”
这时,沈青石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人的声音,是菘蓝。
连着几日都在赶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加上心思郁结,夜里常常起烧,全靠他自己带的药才能压下去。
沈青石对此却并无同情,闻言只是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些年,她几乎从未感受过爱恨,但偏偏,菘蓝负了殷曲儿这件事便让她平白生出了些许恨来。
殷曲儿身上或许埋藏着关于她身世的线索,又或许,她就是自己的亲人,只是,如今她再也没有机会去问了。
菘蓝的脸色惨白,看着她苦笑:“你现在的情绪可比之前多多了,沈少侠。”
“你想说什么?”
“沈少侠,你想知道侠冢的事,为何不去问周公子还有杨姑娘?他们都和侠冢颇有渊源,问他们或许会更快。”
菘蓝在她身边坐下,眼神还如之前那般温润,似乎并未被她的态度吓退。
沈青石淡淡道:“虽与他们有关,但都不是什么好事。”
菘蓝不由一愣:“所以沈少侠是在体恤他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