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会是教主……自己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突地，身后脚步轻响，韩渠浑身一颤，埋着头不敢去看出来的人。

片晌，用金丝镶绣的皂色靴尖映入他的眼中，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沉香气息，登时勾起韩渠关于昨夜的痛苦回忆，身体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别……别注意到我……

可晏明空又不是瞎子，察觉到楼庭舒这名侍从对他害怕到颇有几分奇怪的态度，当即就起了疑心。他虽为魔修，可也不是那种丧心病狂、嗜血残忍的渣滓，若不是心中有鬼，何须这般害怕于他？

于是，一只苍白瘦削的手落在了韩渠的肩头，使得他顿时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你，抬头。”

话落，晏明空搭在韩渠肩上的手一转，掐着对方的下颌强行抬起。

一张沾满泪痕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睛肿成一片，几乎看不出于原本乌黑有神的模样。

然而他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登时沉默下来。

“是你？”

晏明空乌眉紧蹙，缓缓开口。

第56章 4 妥协（因春毒即将媾和的两人/前奏）

“楼庭舒的侍从？”晏明空低声自语了一句，指尖用力掐着韩渠柔软的脸颊肉，留下了几道泛红的指痕。

大抵是因着是魔修的关系，他的瞳孔外圈有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凝视着人的时候仿佛有一种摄魂夺魄的魔力。两人目光相对，韩渠就好像一只被猛兽桎梏在爪下的弱小猎物，战栗不已。

直至听见楼庭舒的名字，韩渠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教、教主……右护法他不知道……”

此话一出，晏明空面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古怪，颇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你倒是有几分忠心，不过”

“庭舒可是我的得力下属，为你这个随处可见的筑基弟子处罚他，未免太不值当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让眼前人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乍闻此话，韩渠的心中非但没有被轻贱的难堪，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修真界一向是强者为尊，正道修士还会在表面上扯一面道义礼法的大旗，魔修则是全然贯彻了弱肉强食的这一准则。莫说只是羞辱几句修为低微的人，换成魔道里那几个极端嗜血的门派，随手打杀都有，因而他心中并无什么不适的感觉。

自始自终，他在乎的都是右护法会不会因为自己被教主迁怒。

晏明空没想到韩渠竟然和自己对话时还敢走神，扼住对方下颚的手冷不丁地使上力，似笑非笑地望着因疼痛回神的韩渠。

“与其关心楼庭舒会不会受罚，不如担心担心你能否在今天保住自己的小命。”

闻言，韩渠眼皮一颤，直直看向面前的人，红肿双目中升起浓浓的哀求之色。

他……他还不想死……

他不敢猜也不敢去揣测教主到底准备如何对他，僵着身体绷紧脊背，惶恐地望着眼前俊美邪异的男子，等待着自己最终的结局。

见状，那双暗红的眼眸中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晏明空说这句话原本就只是吓吓韩渠而已，真要杀的话，今早他就不会帮其疗伤了。

不过……

晏明空收回扼在韩渠下颌上的手，淡声道：“我还有一些用得上你的地方，暂时不会杀你。”

韩渠摸着自己被掐得发麻的下巴，迟疑地看了过去。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人能对教主有什么用处呢？

然而晏明空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伸出一指点在韩渠的额间：“你先回去吧，别让右护法等久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