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的岁月,玛尔很少反复回味。龟甲不知道这几个音节代表了多少时光更替,只觉得审神者的目光慢慢温和了些:“曾经被一个种族捕获了。”
“当时我还很弱,不过这不重要。我的种族给了我与生俱来的荣光。这份荣光,足以为捕获我的人带来无上荣耀。”玛尔说:“我是无价的‘收藏’。”
这个措辞让龟甲的愤愤不平都写到脸上去了。
“我的……嗯,我的铠甲、皮毛、骨骼、血肉……眼珠、牙齿、指甲……心脏之类的,具现化出来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很有用处。”玛尔顿了顿,粗略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用处:“用于制作武器、护具、饲养战宠一类的东西,或者当做食材,食用、酿酒、入药……内服外敷吧,又或者收藏、装饰……差不多这样的用途。”
然后,他跳过了这个部分:“后来我逃出来了。”
一阵寂静。
其中一部分熟悉的内容让龟甲心惊胆战,不自觉抓紧了玛尔的手,被审神者反手握住,安抚地拍了拍:“就说到这里吧。”
他看了看龟甲的表情,给这个故事补了一个结局:“再后来,那个种族灭绝了。”
玛尔说得随便,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龟甲:‘那就是我干的。’
‘结局并不是悲剧,相反,我还挺满意的。’
‘所以……’
‘你别难过。’
龟甲再看着审神者平静的模样,心中那点小心思早就被逆流成河的悲伤洗刷得干干净净。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可以了解审神者的过去,却无法改变玛尔经受过的任何一场悲剧。他无法替他痛、替他哭、替他走过一个人的路。
过了好一会儿,龟甲蹭蹭玛尔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怎么又不高兴了,你已经听到想听的故事了。”玛尔低头,告诫道:“不要想太多,头会很疼的。”
龟甲贞宗低垂下眉眼,敛去心底浮现的无能为力的苦涩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