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小脸上,蓝眸黑沉沉的。

梳齿突然被卡住。小短刀放慢了动作,轻轻梳开小老虎身上打结的长毛,顿了顿,轻声说:

“他、在梦里哭。”

五虎退投来了惊讶的视线:“欸?”

“哭得,眼圈都红了。”小夜垂下眼,天生凶恶的眼神平添几分阴郁,看起来相当不近人情。但退知道自己的小伙伴现在又低落又担忧,沮丧得连蓬松的马尾都怏哒哒的。

趴在小夜膝上的白虎转过头来,用刚被梳过的柔软毛发蹭蹭小短刀的手腕。小夜摸摸它,叹了口气,“……但是他什么也不跟我说。”

“江雪殿的话……的确呢。”退也担忧地看着他,咬咬唇,绞尽脑汁安抚道:“那个、唔,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难言之隐……吗。

或许吧??㈣⒈6㈣

但,但他们不是兄弟吗?是为刀时天各一方,可拥有人身之后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兄弟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他的呢?

如果江雪哥被欺负了的话,我可以帮江雪哥报仇……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我就是为此而生的。

可当小短刀怀着小小的期望,如此提出请求,希望帮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分忧时。

江雪左文字有些慌张,却坚定地拒绝了他。

江雪哥说,他不需要。

是、不需要我的意思……吧。

“……不需要我。”小夜这么说着,把最后一个柿子剥开,喂给打滚的小老虎吃。

眼睫垂得低低的,声音压得轻轻的,“江雪哥他,其实是不需要我的。”

“哎好过分。”

退抱起一只小老虎,生气地摁在了小夜脸上。

小老虎气势汹汹地张开四肢,嗷呜一声咬住了小短刀的刘海,直接挂在了他脑门上。

“小夜太过分了!”

粟田口家最害羞的短刀,连斥责也是软绵绵的。对小伙伴说这么重的话,让五虎退的嗓音里带上了不安的哭腔。他抽抽鼻子,又重复了一遍给自己壮胆,“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

他说着,又抱起一只小虎,摁在小夜马尾上。

“……欸?”

“小夜是很重要的人对、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想,那个……我觉得,对宗三殿和江雪殿也是这样的!绝对、不是,呜、不是什么不被需要的……”

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顶着两团毛球的小夜茫然地抬起头,好不容易把脑门上的小虎拉下来,就被小伙伴挂在眼角的泪花吓了一跳,三角状的眼睛微微瞪圆了。

语无伦次的退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把话说完整:“……总之、我觉得,如果不告诉小夜的话,那一定是,一定是江雪殿想自己解决的事情。与其说,那个,那个不在乎什么的……倒不如说是,太在乎了。”

“太、在乎了?”

“嗯嗯,就像一期尼那样。因为太在乎我们了,所以生怕我们受到伤害,什么都想自己扛……真是的、偶尔我也会觉得,唔,挺、挺烦恼的啦!”五虎退害羞地移开视线,“那个、这些话……不要告诉一期尼喔。”

“小退……”

小夜眨了眨眼睛,轻声应了:“嗯,我知道的,江雪哥很在乎我。我也是一样的,所以,很想为他分忧。”

退表情肃穆:“这样的话,我们一起来想原因吧?”

两只小短刀凑在一起,开始疯狂解读江雪左文字近几天的动态。

三天前,小夜去粟田口家睡了一晚上。

然后江雪就变了。

往日里垂首敛目,清冷淡漠的佛刀,突然像是有了什么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