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跟一个白面书生促膝长谈?这不是中风了吗?

他们都开始问这个高五爷是什么来头,杜容和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这就更可疑了!

杜容和呢,已经债多了不愁。而且他发现做个恶人比做好人舒服得多。

像杜老爷,在这两件事后已经不怎么把他叫过去传授做奴才做儿子做人夫的经验,还苦口婆心地劝他对儿媳妇好一些,多给他生两个孙子孙女。

杜太太也很少对楚韵横挑鼻子竖挑眼,说她不会伺候男人云云,她私下还跟女儿杜月说:“以前没见你哥有这毛病啊。”

杜月对长得好的人都挺有滤镜,杜太太以前带她去看陈世美的戏,那个陈世美是个俊小生演的,她一直等到狗头侧都落了,还在等刀下留人的反转。

她小声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杜太太愁得:“男人都是狗,狗改不了吃屎,等他开始觉着屎(高五爷)好吃就来不及了。”

杜月挺喜欢楚韵的,她们迅速联合全家人把杜容和孤立了。

连何妈都不肯给他做好吃的了,顿顿都是浓油赤酱的菜,什么醋溜白菜,酸炒木耳,五彩大拉皮,酱肘子,葱姜蒜切得大块大块的,一吃味道直冲脑门。

一个男人又打媳妇又生花肠子,分明是破家的表现。

杜容和跟在楚韵屁股后在乡下钻了几个月,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苦”有了深刻的体会,再不喜欢也没有嫌弃。

他努力把这些东西都吃掉了。

何妈目瞪口呆,收拾完残羹剩饭就出去拜庙子。

杜容和是个很会跟自己独处的人,没人理他,他还觉着是自己积德了,让碍眼之人都不敢靠近。

楚韵看得肠子险些笑破。

直到李叔去领了这一季的老米回来,杜太太领着闺女外孙女凑过去面带喜意地吸了好一会儿霉气,才肯给杜容和一个好脸。

罕见的是,杜太太还专门转悠过来跟楚韵说:“听说你种的稻子熟啦?不知道究竟是啥味儿呀?”

要是懂事的媳妇,这时就该主动上供。

楚韵不是这样的大方人,她故意问杜太太:“对,熟了。我给娘做老米吧,这新米不够味儿,怕入不了娘的眼。”

杜太太能乐意就有鬼了,她吃屎都得掐尖儿,道:“老米吃了几十年,也该思苦想想老主子,你晚间叫厨房蒸些来吧。”

楚韵现在手上还有四五百斤稻子,但她都是打算再找试验田扩种的,等到明年六月,稻子就能大丰收,到时既能多卖钱又能大推广。

这个扩种的冤大头她都想好了,她认识的最有钱最有能力扩种的人,不就是李佑纯吗?

旗人的成丁,原来是一丁能分三十六亩地。从顺治起,旗人人口增多,京郊的地又早叫他们圈完了,杜容和这代的旗丁就已经不分地了,都是老子分给儿子。

只有简在帝心的宠臣能额外在京里得到大片的土地。

楚韵已经跟小荷老师商量好,要把这个种子高价卖给李佑纯,让他用熟练种新粮、保存良种的李家人第一波扩种。

所以面对杜太太的命令,她就吝啬的只蒸了一小桶。

这一桶也足够杜家人惊讶的。

一点点浅绿色的米,跟碧粳米比不上,但在寻常人家中也算新奇,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上赐下来的玉泉山碧粳米。

杜太太吃着米转头也想起李二少爷给她的种子,道:“这就是拿李家稻子种出来的?”

楚韵笑:“苗发出来但长得不好,想是胎里有些弱症,最后也没生个什么东西,稀稀拉拉地长了一点不太成,这是我和佃户自己种出来的。”

杜太太一共生了七八个孩子,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