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亩产传说是九百斤,我哪敢想?这几亩地的稻子最后种出来能超过普通稻种的亩产三百斤就不算白忙。”

楚韵把小木牌指给他看,说:“这块地的禾苗发出来也不太行,等到灌浆估计许多都是空壳。靠着河水的那两块,出来我先看看产量,要是比秦老他们种的产量大,我就把这些佃户的良种买下来送到乡下去。”

丰年乡如今用的稻种是蝗灾后衙门发的,衙门发的粮种,犹如杜家老米,需要长期食用获得抗体人吃了才不会出事。

杜容和:“新良种你要不要送回去?”

楚韵:“等我的良种稳定一些,产量更多后,我就再送点回去。”

不过这次她就只打算送二十斤种子给里正,让他自己种。

接下来乡里怎么样,楚韵就管不上了,事情做到这里她已经良心无欠。

两人来回在乡里和胡同里跑了几个月。

到十月份,水稻就熟了。

收下来以后的成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没有放寄生草的那亩地颗粒无收,但放了寄生草的地,亩产竟然达到了五百斤,三块地一共收了九百斤的米。

这些稻子很特别,灌浆时楚韵就摘下来看过、吃过。知道它的内部呈现出一点淡淡的绿色,还带着一点浅浅的花香。

这跟京西稻的区别很大,京西稻是带一点浅红的稻米。

收下来后也确实如此。

大家看着粮食都舍不得吃,以前他们一年只能种一季稻,其他时候就种豆,一年到头忙个没完还得饿肚子。

但是如果能一年种两季五百斤的水稻,情况就完全不同,至少灾年厄月时破家的机会小了一些。

他们舍不得吃稻子,都想留着做种,楚韵咬牙蒸了一锅,让大家传着吃一口。

新米圆润饱满,晶莹剔透,是绿色的、馨香的,是带着一点生活苦涩的甜。

大家都很珍惜,舔着牙齿说:“种了这么多年地,从来没看过这种能在七八月再种一次的绿梗稻。”

楚韵终于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如果种出来是京西稻,她还要想一下怎么办。

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稻种?会不会有人把稻子抢走?

现在地里长出来的是全新的种子,它产量没有京西稻高,米也完全不一样,拍马屁还能说是效仿康熙之行,得天庇佑才找出来的。连李佑纯问起来,她都可以说这个不是从他哪里得来的种子。

杜容和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佃农竟然能用贡稻种出了新品种。

楚韵同他商量:“小荷老师,你把这个稻子拿出去问一问,看是不是新的,若是新的咱们以后卖遍天下也不怕了。”

杜容和不似从前那般能从宫里捞钱,对田里出息的事也很上心,不要她多交代就带了几碗煮熟的稻子出门问了一圈。

这不是他奸诈怕被人偷种子,只是小荷体贴,想让各位大人吃上热饭。

农官看了都说这个是新品种,还问他在哪里买的,杜容和就溜了。

他回来后大家就放心地开始分粮种。杜容和的三十亩地一共有八户佃农,一户人种三亩多田。

大家一人能分二十斤粮,他们还想再多租别的大户两亩地种。

野牛沟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大姑娘小媳妇都挎着篮子出门,想割两斤肥肉剁碎了熬出油下面吃。

粮食多了,她们的嫁妆也会跟着一起多。

姑娘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杜容和突然说:“今年十月到十一月要征劳夫去修南巡和北巡的路,野牛沟的人也要去。”

楚韵的笑僵在脸上,道:“他们不是给你做事的吗?怎么还需要服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