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太一擦手就把小银刀递给她了。

楚韵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饶舌婆子一天过得可真够精彩的,黄米胡同才多长啊,出门三刻钟还在家门口打转,难怪她出去一下午都转不回来。

要不是巧红出门和傅家被抓的时机太凑巧,她都要回去了。

巧红完全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她巴不得傅家倒霉,一路都跟人闲话,把傅家骂来骂去,还说主家闲话。

道:“对对,是我家奶奶们路过遇见了。回来吓得虾米似的,路都不会走了,成日打哆嗦,可怜得,晚上还做噩梦,一日要吃三四钱的汤药下去。……唉,她们哪里好意思说。……对的呀,不像太太你,铁骨铮铮的一条好娘,鬼上门都不怕的。”

这么说了一路,等走到蔡婆子家,巧红手上东西多得都拎不动了。

楚韵看到里头还有一小节火腿,这可不便宜。

巧红口干舌燥地坐下来道:“蔡美女,给老婆子看碗猪油萝卜面罢。”

蔡婆子可都五六十了,喜得起手用熟猪油炒萝卜,又往里加了点虾米慢慢煨,临起还给她撒了把葱花,饶她一碗浓茶。

楚韵远远地瞅着琥珀色的面汤,就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她吃猪油萝卜面时,蔡婆子给的可不是这个分量。

她都没想到,这巧红在外头竟然混得风生水起,看来人巧的不只是手还有嘴呢。

巧红舌灿莲花,捧着面吸溜着喝汤,最后只把炒萝卜和虾米挑着吃了,剩下的面将将动了两筷子。

楚韵看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没来错了,那卖鲜鱼面的大爷说过。

傅家上下从姑奶奶到守门大爷吃面都只吃浇头。

如今杜家这个外来的山东妈妈儿也是这样。

那她的前主家究竟是谁?

楚韵的心砰砰跳起来。

当时她跟杜容和两个人在家说是要如何治傅家时是清晨,那个点儿正是巧红给杜家人梳头的时辰。

杜家养不起那么多梳头娘子,梳头都是让身边的老妈子来做,老妈子大多身兼数职,这上头也就是能过得去而已。

杜太太得来的这个巧手娘子,就让她指挥得团团转,除了给她梳就是给三个儿子梳。

那个点儿,巧红过来听见了也不稀奇。

如今那些皇帝的眼线网还没有彻底建立起来,但若有人顺藤摸瓜查到杜家头上。

杜家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作为媳妇的她自然也跑不了。

楚韵没敢再往外走,她一个人也就能在黄米胡同乱窜而已。

况且之前瞅着傅家人被抓,已经让她们大大出了回风头,这时再有事把她和傅家人联系上,惹得傅家余支以为是她故意捣鬼,就不妙了。

趁着巧红和蔡婆子算命的功夫,楚韵扭头回了杜家。

何妈揽着两个妈妈儿等得快上火,她都怕楚韵也跟老寡妇似的瞎了眼,看上修天棚的汉子跑了。

这时见着人回来,赢的钱都不要了,扯着人往屋里走。

楚韵让她说了一路都没吱声,她都不知何妈怎么想的。

那棚匠哪有小荷老师好看?

她躲进屋子里,找着杜容和道:“小荷老师,还写呢,你们家都要没了。”

杜容和正执笔在写最近打听来的鲜闻,诧异道:“怎么没了?”见她满头的汗,顺手把冰碗推过去。

楚韵坐下吃着冰碗,道:“太太爱占便宜,这下好了,让她占个泼天便宜……”

接着把巧红或许是山东傅老爷宅卖出来,辗转落到闵氏手上,原本要叉闵氏娘家,结果让杜太太截胡,最后在杜家流窜吃瓜偷听到他们谈话,把傅家报复得永世不得翻身的事儿一说。

杜容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