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开始背那打油诗,念一句吐一句。

杜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这模样状若疯癫,她看了一眼就跌在丫头怀里,哆嗦着尖叫:“娘,爹疯了!”

魏佳氏以为是姑娘想爹了,等顺着她的手看见人,方明白疯了绝对是这孩子对亲爹十分客观的形容。

闵氏和楚韵听着动静,也大老远就看见杜容泰戴个假髻,露出前边半拉青脑袋。

楚韵害怕清朝男女都以秃为美,她瞧着着丑,疑心旗人觉着美,没好意思说真话。

两人把二爷的怪样看到眼里。

楚韵想着这个杜二爷素来正经,就往回找补说:“太太最近心口疼,二爷是不是想彩衣娱亲啊。”

“djxs.二爷真孝顺!”闵氏笑着地开口,她本来以为家里就她一个人的爷们儿不是个好东西,看见魏佳氏的爷们儿也这样,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打打圆场也不在话下。

魏佳氏俏脸臊得通红,难得呸了句:“这丑东西!孝顺也不是这么个孝顺法儿!”

何妈看着这三人脸色,偷摸蹭上梯子看了一眼,老眼险些没闪花,她又看了老二眼如花似玉,伶俐聪慧的媳妇。

低头小声跟楚韵说:“奶奶,我想起个笑话,有户人家待客,婆婆让媳妇拌样凉菜出来,媳妇忙不过,叫丈夫帮把手,结果碟子打得粉碎。到了饭时,没菜上来,婆婆问媳妇‘凉拌菜在哪?’。那妇人说:‘娘,不知道什么凉拌菜,只知道巧妇伴拙夫’。”

楚韵笑得打跌,怀里果子滚了一地。

走前为二爷面子计,何妈仍说:“今日这事,你全当没看见吧。”

楚韵点头应了,心里却转得厉害。

啥彩衣娱亲啊,王熙凤毒设相思局当谁没看过?就是不知谁做凤辣子了。

杜容和生得也高瘦,自己有一米六五上下,他还比她高去一个头。

怕人偷穿自己好衣裳把东西撑坏了。楚韵还把自己压箱底的陪嫁大衣裳翻出来,这个他能穿。

玉色雁衔芦花样对襟袄儿,白竖领,豆绿沿边儿比甲,百蝶穿花百褶裙。这料子寻常,百蝶也就稀稀拉拉地小猫两三只,但好看的人,披麻袋也是我见犹怜。

杜容和刚沐浴出来,浑身还冒着水气,露出点雪白的颈子。

楚韵看他一眼,极客气道:“小荷,你也在啊。”

杜容和究竟做了多年语言学,楚韵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他就是觉得上边有个草字头。

外衣都来不及披,大步流星地出门喊道:“二哥!”

嘴巴子是何妈变的不成,这么能漏!这说完了有半日吗?

天衣无缝的计划叫二哥弄得险些臊死,

次日杜容和仍厚着脸皮,丰神俊朗地一身滚边月白直缀出门了,长辫子叫何妈和楚韵梳得较往日更油光水滑。

杜容和顶着打趣、关心等复杂的眼神出门。在心里又把何家兄弟重重地记了一笔。

杜容泰闹出事了,不得不真穿了花衣裳上轿,杜容和则一直走到流水胡同,敲开了门。

何家庙也小,几个兄弟只有何显耀在做事,家里又讲排场,没客时,一家老小都穿粗布衣裳过活。

开门丫头胭脂认出来是和三爷,连忙迎进去。

何家兄弟没补上缺,穿着补丁衣,在家教丫头写诗,刚写了两行,听到杜容和来,怕是找事的,套个软甲收拾出来问:“稀客稀客,和兄弟怎么来了?”

杜容和笑:“我是替二爷三爷讲喜事的。”

何二何三对视一眼,怕他知道内情,在何家嚷出来,赶紧套了个青油驴车,往胡同里走。

知道杜容和有钱,还舔着脸找到家酱肉铺,喊了个走堂的,捧着两角清酒,八个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