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会种花还卖稻种卖瓜子儿,原来是专干这个的……他们家下人说‘三奶奶爹在乡下做县令,县令懂点儿农事传给她了呗!’,那些婆子捏着这点事隔三差五出来赌牌哄我家烧鸡吃,原来都在嚼蛆!”

“要死的郎老蹄子老说这丫头不在家,我一问哪里去了她就说出门跟官太太说话去了,我当时就琢磨,啥太太奶奶家里能脏得孩子白衣服出去黑衣服回来?姓郎的非说我年纪大了眼睛花,还哄着我吃了两幅治眼睛的药!这死人,我非撕烂她的嘴!几十岁了,这么缺德!”

八卦够了楚韵的往事,大家顺带着开始怀疑她的人品,觉得她虚荣,猪鼻子插葱装象,骨头轻,对着这么多人撒谎自己在乡下有钱,还说一次有死了的县令爹。

天啊,这样的人住在他们黄米胡同,不是满京里说这条胡同风水不好专出坏姑娘吗?

外人不知道,杜家人对楚韵人品已经有所了解。

魏佳氏和闵氏和几个姑娘就围着楚韵打转儿,想知道她是种地出身这话是不是真的?但要问吧,大家都这么熟了,问出来怪让人伤心的,于是一群人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

楚韵被盯得发毛,其实这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自己从来没对外说过这个,人家也没问过她啊。

总不能人说“吃了吗?”她回“我臭种地的没饭吃”吧?

楚韵道:“……这又不是我说自己在乡下享福的。我倒是想说,也得爹娘乐意啊。”

魏佳氏猜也是这样,她就问了一句:“你爹真是县令?”

“这还有胡扯的,他们若不是县令,当年杜家也不会与楚家结亲。”楚韵叹气:“不过我很小他们就得病走了,之后我跟着老太太回了乡下,也就没再回来,我也不记得爹娘的事了。”

几个人看在她这打听不出什么转头又跑过去问郎氏,这回是杜月打头阵,问:“娘,楚爹楚母是啥人啊,能让你们跟他们家结亲!”

郎氏在屋里就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今时不同往日,楚韵这乡下丫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财神爷,人家都说狗来富,人也一样,既是个招财的活宝,她也少不得要维护两句。

郎氏道:“楚爹楚母都是好人,这还有要说的。当时楚大爷都是进士了,还住在东门外一间小破房子里,外头许多人送钱财给他,楚大爷都没要,不然楚家早发了,能让老三媳妇受这么多苦?他媳妇刘氏亲自烧的清炒玉兰片老大还吃过,吃过之后就发了疯了,三天不吃皮就欠。”

郎氏嘴里,楚老爷刘夫人都是好人,清正廉洁她是吹的,但人究竟怎么样事实说话。

她就说了一件事,道:“当时楚大爷生得清秀刘夫人好看,手也巧,打的络子做的人物绣件儿,满京除了天潢贵胄家,就她做得最好。当时夫妻两人在京里衣食住行,一半儿都刘夫人的手艺过活儿。另一半儿靠楚大爷的进士身份躲流氓地痞。

日子一久,刘夫人手艺就传出去了。一个乡下夫人手艺能这么好?许多人家的大小姐都不信,有个爹做大官的伍姑娘想扬名,就带着丫头婆子溜出来,把自己绣的帕子和绣庄大绣娘的帕子放在一起让刘夫人说谁的更好。

当时楚大爷想劝刘夫人夸伍姑娘的手艺好,伍爹官儿大,楚家惹不起。刘夫人当时就跟楚大爷顶起来了,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伍姑娘绣的花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比虞绣娘差,我怎么能颠倒乾坤?’

楚大爷还想劝两句,说是先把伍家这尊神送走。刘夫人更气,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我今天指鹿为马,来日还有什么信用可言?’给楚大爷顶得,狂喝了三斤酒。

你爹当时在隔壁喝茶,撞见这场官司就看上刘夫人手里的老三媳妇了,非说要把人讨回来做媳妇,说这娘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