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小声想跟何妈议论:“这样杜老爷还不服气,觉着自己放弃良多,他究竟放弃什么了?”

说完一看,何妈人已经不见了。

倒是楚宗保在旁边听得一乐,淡淡地看他姑一眼,插嘴道:“放弃了吃硬米的机会。”

楚韵笑喷。

郎助带来的战车显然不是给楚韵这等杂鱼闲猫用的,她和楚宗保以及小杭大夫最后分到了一辆老驴子,刚出家门就喘得跟犁了三亩地似的。

拉车的车夫道:“奶奶,别看跑得快十来岁了,但他在驴子里还不算老呢?”

楚韵、楚宗保:……

杭不留行跑去看跑得快的牙,叹道:“门牙都老掉了。”

走前,郎氏还嘱咐他们,倘若打起来骂起来,到时走远点儿,别碰了皮晚上又让和宝折腾得睡不着。

楚韵:“我都听娘的。”

郎氏满意地点头,看她不够珠光宝气,还从怀里掏出个鸽子蛋大小的琉璃宝簪给她戴在头上。

楚宗保看他姑脑门上顶这么大朵花,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郎氏交代完这个就跑了,她把自己看重的战斗力都拉着一起坐。

楚韵看了看,上边有以体重著称的杜月,有以刻薄人闻名黄米胡同内外的何妈,还有一些她叫过来的牌友戏友,总之打架这事儿,输人不输阵,最后黄米胡同出动了五六辆大马车小驴车,浩浩荡荡地往何家去了。

杭不留行衣冠端正地跟楚韵姑侄共用一辆小破驴车,老驴虽老,体型仍壮,它一个顶人家两个,跟在后边三步一喘,半天都没赶上大部队。

几个人在小破车里一个两个都一个劲儿点香,马车驴车,再好,坐在里边也一股粪味儿,杭不留行闻了会儿,还跟车夫道:“它年纪这么大,不能给它吃太多豆子,得让它减重,眼见着都跑不动了。”

车夫护短儿道:“少爷,跑得快不胖,他走不动是老了,你看见隔壁那个马没有?那才叫胖。”

楚韵伸头一看,那是人养的矮脚汗血宝马,天生就比别的马看着肥壮,再说人家长的也是腱子肉,跟肥有什么关系?

她笑:“大爷,跑得快可真是匹魔驴,时老时小的。”

众人听了都低头闷笑。

何太太田氏在家里化妆、吃饭、使唤小丫头裁衣裳,头发梳了一次梳二次,怎么都梳不出朴素中又自带风情的发髻,要么太过华丽,要么衬得人像只没毛的乡下野鸡。

小丫头荷花道:“太太,再不出去大爷就要回来了。”

田氏哀哀一叹,拔下头上的红宝石簪子,艰难起身道:“给我抹个小白脸儿,让他也看看后娘难当,自从他两个妹子回来,家里老的少的都瘦了。”

荷花去东配间看过了,两个姑娘都不在,她挥退伺候的丫头婆子,只留了个田氏心腹,乳娘包妈妈。

荷花轻声说着那边的事,道:“昨儿吃了饭便睡了,今儿一早人便没在,太太以后不必担忧两个姐儿要分咱们姐儿的嫁妆了。”

至于为何不担忧,主仆两个都心知肚明,何显耀是何等狠人?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让两个姐妹回不来,那这一出去人就多半死在外边了。

田氏听了便拿起一叠松仁,朱唇轻启,边磕边道:“这狼崽子咱们还真没看错他,大姑娘守寡回来还不到两月,他就能下这个狠手。”

荷花给她锤着核桃,道:“还是太太聪慧,若不是太太早一月便在大爷耳边说家里如何不易,送丧比陪嫁花的钱少,又告诉他李逵的娘在外被老虎吃了的事儿,大爷那猪脑子,未必想得出这法子把两姑娘丢到荒郊野外去。”

田氏喝了口茶,笑了。

唯独缩在后边的包妈妈吓了个半死,她六十多了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