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双手不住地发抖,目光不曾须臾离开苏琼琼手中把玩的白瓷圆盒。她清楚李伯瞵此刻的焦点全集中在她的反应上,然而她却只想取回苏琼琼手中的东西。千万别摔破啊﹗她咬着唇,拧着一颗心。

“把盒子打开。”李伯瞵下令。

“不。”柳子容发出了一声低哑,整个身子飞扑上前,想阻止苏琼琼的手扭开盒盖,却忘了身前的桌几。过分使劲的力道,让他膝肘扎实地碰击到坚硬的桌几,咚地一声显示了她撞得不轻,而疼痛的眼泪尚在眼眶打转时,她已顾不得疼痛地想上前阻止苏琼琼。

苏琼琼得意地向上走了一步,轻松地避开柳子容;回头却望见李伯瞵皱着眉,一臂横过柳子容腰间,阻止了柳子容的移动。

怒妒之间,苏琼琼选择了泄愤。在李伯瞵的注意力全放在柳子容身上,而柳子容的专注点却全在这个盒子时,她挑衅地朝那张蹙眉的面孔一笑,将铜钱大小的盒子不经意地滑落……

瓷片破碎的声音夹杂着苏琼琼的惊呼

“哎啊﹗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子容,对不起啊。”苏琼琼在李怕瞵抬起头时,适时地苦了脸。

“算了。”李伯瞵皱着眉,见着地上白瓷中的一小撮红色粉末。不过是女人的胭脂,为何柳子容如此紧张?

他收回视线,看着此时一动也不动坐在他怀中的柳子容木然的眸、垂至身测的无力双手像个被抽去生命的陶瓷人像。

“回过神。”他扳过了柳子容的下颔,晃动着她的肩。

“不过是个盒子碎了嘛。”苏琼琼有些幸灾乐祸地走下平榻,用脚尖踢着那些碎片。

“你,滚出去。”李伯瞵冰冷地说着,在他发现柳子容的异样后,甚至不留抬眼看苏琼琼一眼。

“将军,柳子容是个男人啊。”苏琼琼不依地朝他靠了一步。“况且我不是故意的……”

“再让我见到你,你就滚去高昌,当个一辈子回不了长安的营妓。”

他在意的只有柳子容全无反应的模样,对于那个啜泣离去的女人,没有任何的怜惜之情。

柳子容张着眼,失魂落魄地想转过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然则箝住下颔的那双大掌,却一径将她的脸孔迎向二道深黑的瞳那深得几乎可以让人眩目的眸。

东西碎了、染料没了、她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他不会容许欺骗,而她也承担不起当真相被揭露后,她即将会沦落的地位他的女人。

除了伪装男儿身之外,她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他抗衡﹔然而在脸上胎记的谎言即将拆穿之际,焉知其它的谎话会不会一个接着一个被刺破呢?他太敏锐,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盒胭脂,对你意义如此重大……”柳子容过度的反应不免让人如此联想。李伯瞵拭去柳子容脸颊上的一滴泪珠,爱怜怀中弱质的人儿,却更猜疑地上那一片红得刺目的粉末。

“那不是一盒胭脂。”李伯瞵下了定论,怀中一凛的身子只是证实了他的定论。

放开了柳子容,他起身欲往平榻下走去,却被柳子容忽尔立起的身子阻挡了去路。

不能让李伯瞵碰到那些粉末﹗那些留在肌肤上洗不掉的红粉,只会揭开她的伪装。于是,柳子容伸手拉过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掌心写下:

“毒药”。

“毒药﹗”李伯瞵怒吼一声,反扯住那纤细的掌,脸孔紧逼在柳子容的上方。“你随身携带毒药,用意为何?说﹗”

柳子容一咬牙,发现自己只能放手一博。赢了,就是全身而退;输了……就是赔上她的身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