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崇裕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说的也不算错,当初我发现身边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便不该一时心软,未下辣手,竟让她觉得有机可乘,才有了今日的牵扯。不过你且放心,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今我怎会再放任这种人在背后捣鬼?至于这流言么,”他眉毛一挑,眸子中有厉色闪动,“过了今日,便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今日?”裴行俭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恍然的点了点头,“可是那还未送出的白叠坊,今日便要先收些利钱回来?”
麴崇裕沉默半晌,抬头看向了裴行俭,“可曾有人跟你说过,与你说话,真真是世上最无趣之事”
裴行俭微笑着欠了欠身,“玉郎过奖了。”
麴崇裕看了他片刻,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洛阳坊的王府堂屋之中,坐在西首位置上的?o氏,也正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去。堂屋的食案上,那些装在牙盘中的各色菜肴都已撤下,新整治的糕点果子和酒壶酒杯错落有致的放满了案面。王君孟的母亲张氏正笑吟吟的端着酒杯,“咱们多少日子不曾如此相聚?如今可算是雨过天青了请大伙儿满饮此杯,来年万事顺遂,多喜多福。”说着蘸酒弹了三下,仰头喝了下去。
?o氏也随众起身举起了杯盏,却只是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张氏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状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她与?o氏打小便交情最好,那一日收粮,还是她想起?o氏只怕处境尴尬,悄悄的打发人去问了一声,谁知?o氏竟是一直连点风声都没听到若是换了自己,这口气大约也是平不下来的,只是这些日子?o家已费尽心思赔尽小心,若不借此下坡,难道日后她真打算跟着麴家回长安?
想到此处,她索性走上几步,亲自为?o氏续了几滴酒,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低声叹道,“六妹妹,咱们这么多年的姊妹情分,姊姊如今便拿大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咱们心里都是有数的,可世事人情便是如此,眼看便是年节,咱们总不能因为今年种种不顺,便不过明年的日子了罢?”
?o氏嘴角勾起了一点讥讽的笑意,目光在堂屋中众人脸上缓缓掠过,在另一边座位上含笑不语的张敏娘身上停了片刻,才款款的站了起来,“姊姊的好意,我一直都记得。姊姊说得对,若不是因为想着日后,今日我便不会来此,只是光我一人想着日后又有何用?你们这些姊妹,又有哪一个是真正想过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