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的话,两三个月不给我转钱也是常有的事。
从爸爸把乔珍珍母女带回家后,我就再没跟他好好说过话。
所以我以为乔珍珍的克扣,爸爸是默许的。
更不会跟他告状,向他诉说委屈。
课余时间,我几乎都用来打工。
花挣下的钱一点点攒下来,终于在沈明远20岁生日时,带他去了我妈的家乡。
那三天虽短暂,我的预算也不多。
但沈明远很给面子,我们玩得开心极了。
这对情侣杯,就是在景德镇的时候,我们两个亲手做的。
沈明远说它们有纪念意义。
带回来后也舍不得用,便一直放在那里。
摩挲着杯子上我和沈明远的名字首字母,我手一松,让两个杯子先后在地上碎裂。
家政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一看我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两个小时,家里已经空旷了不少。
和家政约好明天同一时间上门后,我便出了门。
知道我没有老房子的钥匙,爸爸特地给我留了门。
推开门进去,四处看了看,发现乔珍珍确实不在,我的心里松快了几分。
看到爸爸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我突然想到小时候,他一下班就赶回来给我和我妈做饭的场景。
明明他跟我妈那么相爱。
可为什么在我妈去世半年后,就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不过想到沈明远,我又释然了。
感情这东西,谁都逃不脱,到最后都一样。
“小舒,回来了?你快坐,菜还有十分钟就能上桌!”
本来不想插手的。
但看着爸爸佝偻着腰拿调料的样子,我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他老了。
那个无数次在我和乔菲起冲突时,帮着乔菲数落我的男人,老了。
很多年没有坐在一起吃饭,爸爸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在他又一次给我夹了我不爱吃,但乔菲却很喜欢的茄子后,我淡声问道:
“你得了什么病?”
4.
爸爸讪讪地放下筷子,从茶几下拿了一叠报告:
“肺癌,已经是晚期了,没什么治的必要,我选择了保守治疗。”
老一辈的人都怕花钱。
刚准备跟他说不要在意钱,就听爸爸说道:
“你不用劝我,我去医院肿瘤科逛了一圈,那些做了手术,做了化疗的,都没了人样,我不想也变成那样。”
看他的表情里没有勉强,我便咽下了劝说的话。
“小舒,医生说我大概还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这些年因为我再婚,你跟我生疏了不少,能不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多跟我见见面?”
看着爸爸不自觉用手搓着膝盖的模样,我鼻子一酸,赶紧低下了头。
“只要乔珍珍不在,我就抽空来看你。”
听到我的话,爸爸高兴地直点头,他抽出压在检查报告下的文件,放到我面前:
“这是我的遗嘱,我的存款没多少,就留给你乔姨,但这栋房子是我和你妈妈一起买的,理应归你。”
虽然我不惦记他这点东西,但这栋房子对我有特殊意义,我便没推辞。
眼见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好了不少,门口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爸!快看看谁来了!”
乔菲打开门走在前面,沈明远抱着她儿子乔侨跟在后面。
一家三口满脸笑意,却在看到我的刹那,纷纷变了脸。
“小舒,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