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重周玘,多方厚赏笼络,乃是朝堂事,崔太妃何苦多番赏赐周夫人?难道还是出于替圣上笼络臣子的考虑么?
可是,并不合理。这兼及周家嫂嫂的厚赏,未免过于隆重了些。
倒像,儿女亲家之间的你来我往。
想到这里,陆鸢心下一沉,再联系还钱一事,她心中猜测越来越重。
她一向敬重周夫人,与她亲厚的很,不愿朝这方面想,可种种迹象又让她不得不疑。
这日周玘下值来看她时,她本想问问情况的,但见周玘眉心不展,似很忧虑,便忍下想问的事,关心道:“怎么了,说话太直,得罪人了?”
谏议大夫那位子,很容易得罪人,加上周玘的性子,更容易得罪人。
此时已是七月流火,暑气渐消,二人并肩走在沙堤上,绿柳斜垂,夕阳晚照,将并行的影子拉得斜长,却并无交集。
周玘摇摇头,道句:“没什么。”
说罢这句,他便只是沉默不语,连脚步都沉重了些许。
陆鸢觉得周玘定有心事,不愿再给他多添烦闷,遂绝口不提之前想问的事,陪他走了会儿,宽慰:“朝堂的事,我帮不到你,但你量力而为便可,不要忧思过重,伤了身体。”
听来竟有些爱莫能助的无奈和自责。
周玘停下脚步,看向陆鸢,神情很是认真,甚至有些严肃,严肃得让陆鸢有些陌生。
“凌儿,别这样说。”
别用这样的语气,朝堂事本就是他的事,陆鸢帮不上很正常,根本无须自责。
“凌儿,你已经帮我太多、给我太多了,以后的路,陪我走就可。”
不要总想着替他遮风挡雨,那不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陆鸢笑了笑,“你那么严肃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惹你了。”
周玘面色这才缓和了些,低头忖了片刻,忽郑重开口:“凌儿,我们成亲吧,我不想等了。”
陆鸢愣住。
抬头望他,时光好像刹那回到了四年前,好像他们之间从无任何阻隔,只要她点头,这姻缘即刻便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