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一瞬,时光好像倏忽翻过四年,陆鸢神思一醒。

这四年里,她嫁过人,且和离才两个多月,坊间的流言蜚语尚未完全过去。

实不宜在此时再论婚嫁。

“元诺,我想等一年之后再说。”陆鸢认真道。

周玘看她半晌,没再坚持,点点头:“都依你。”

陆鸢心生愧疚,“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

周玘笑了下,想走近她些,望了望沙堤上同来散步的人影,没再近前,只是说:“别这样说,我甘愿。”

二人相伴又说了会儿话,陆鸢始终没有问出心中疑虑,且因周玘说出成亲的话,她更疑心是自己多想,或许崔太妃与周夫人就是投缘亲近罢了。

临别,陆鸢说了自己近期离京前往汝州筹谋生意的打算,“之前就想去的,因京城戒严耽搁了许久。”

周玘从不阻拦她为生意奔波,只是交待:“一切小心,等安顿下来,与我递信。”

又说:“听母亲说,阿鹭想接宫里的生意,若需帮忙,尽可开口。”

陆鸢点头,犹豫了会儿,忖度着说:“崔太妃,好像很喜欢你?”

周玘神色微妙地变了变,旋即温和如常,“只是看在圣上的面子罢了。”

陆鸢已经在自责朝堂事帮不上他,他不想她再受烦扰,他自己惹上的麻烦,自己处理。

·??54、这事难办

◎替陆鸢试试周玘的真心◎

皇宫禁苑的凉亭内, 崔太妃和周夫人围坐一起正说着些什么,看上去相谈甚欢。

一个穿着水碧罗裙的少女款步走来, 她十五六岁模样, 不似宫中妃嫔繁复雍容的装扮,她梳着简单的双螺髻,双髻各簪一朵珠花, 珠花下面缀着南红小坠,随她轻盈的步子一步一舞,似微风拂柳,娴雅不失活泼。

她先同崔太妃见礼, 待周夫人与她见礼时十分亲近地握住她手臂, 行了小辈礼。

周夫人忙道:“郡主不可,我怎么受得起。”

“伯母,不是说了么,您无须同我见礼。”少女说道。

她便是颖安郡主, 小字唤裕令晖, 父亲与太上皇乃是异母兄弟, 受先帝朝巫蛊祸牵连,双亲俱坐罪亡, 她自三岁起便养在崔太妃膝下,因着这份恩情,她一直都喊崔太妃“母亲”,像寻常人家一般。

见她二人如此客气, 崔太妃笑着对周夫人道:“令晖毕竟小辈, 你无须同她见礼。”

颖安郡主在二人下首坐下, 命宫人放下食盒, 亲自端出几碟点心, 笑着说:“这是我自己做的,母亲和伯母都尝尝。”

她说话时音色轻且柔,略显圆润的雪颊上带着两个深深的笑窝,笑弯的眼睛如两弯照水新月,明亮清澈,让人瞧着便生怜爱欢喜。

崔太妃慈笑着看颖安郡主一眼,对周夫人道:“令晖这孩子,从小就胆儿小,性子软,受了欺负只会躲起来哭,幸亏圣上怜她这个苦命的妹妹,多方照顾,要不,真不知道她会长成什么样。”

周夫人笑笑,附和着夸了颖安郡主几句。

崔太妃又道:“旁的女郎都爱学些琴棋书画这类雅好,她呢,就爱往厨房里钻,不是做个点心,就是做个药膳,连圣上和我都沾了不少光。”

颖安郡主似是有些羞窘,小声嗔句“母亲”,示意崔太妃别再说她小时候的事。

三人这里正有说有笑,远远见圣上带着几个朝臣也来了禁苑,褚昉和周玘都在其中。

政务虽繁忙,圣上也会抽出些时间带着一道处理公务的近臣来禁苑走走,稍作放松消遣。

圣上也注意到凉亭里的人影,看见颖安郡主在,领着几人走近了去。

待互相见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