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就是你要说的事?”

纪玉点了点,望着脚下道:“阿喜,你还记得七年前我和爹到村里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那时,纪玉父子赶着一匹又瘦又累的老马,拖着一辆破烂的马车,出现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纪玉道:“那时,我们说我们是商户人家,因为得罪了权贵,生意亏空了,才不得不变卖家产,另寻地方安家,是骗你们的。可你们家那么热心,为我们能在村里安家求村长、求里正,让我们安居下来,你们待我们如亲人,你娘如母待我,这份恩情,我们忘不了,不能忘。”

他望了我一眼:“怪我们骗了你们吗?”

我摇了摇头,一笑道:“你骗我们,是有不得已吧?我只知道你们是好人,并没有做什么不利我们之事,又有什么可怪的。”

纪玉笑了笑,眼中碎星点点,一会却收敛了笑容,继续道:“不知你可还记得七年前靖南王逆谋一事?”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在记忆的深处,似乎有过这么一个听闻,点了点头:“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情。”

纪玉眼里浮起了满满的悲伤和悲愤:“靖南王,先皇的异母兄长,封荫西南十八郡,因意图逆谋而获罪,被一道圣旨判处满门抄斩。我爹,是靖南王的一名属下,因此而受到牵连,我们一家被投入狱,是爹的一个好友拼死相争,力证我爹爹与此事无关,费尽了心力,又因其时我和幼弟、幼妹尚年幼,才将我们兄弟保了出来,可我爹、娘等不及那恩人周旋施救,就受不住刑罚,在狱中……没了……还有……我的弱弟幼妹……染了重疴,终究……”

他说不下去,双手蜷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神情伤恸悲愤,双目微红,仿佛是当年那个十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悲伤、无助。

我心中大恸,轻轻地安慰地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拍了两下,轻声道:“都过去了……”就再也说不下去,在这样彻骨的疼痛和悲伤中,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纪玉眼中恨意闪过:“就算天下都忘了此事,唯独我忘不了!当年靖南王属下众多,我爹爹本并未牵扯其中,却遭奸人趁机报复诬陷,才令我全家锒铛下狱。恩我要报,这个仇,我也一定要报!”

他如墨的眼中恨意倾泻而出。

我默然,心中黯然,纪玉要为父为母为亲人为全府的奴仆们报仇,合情合理,我没有阻止和劝导的理由。

我突然明白了纪玉的性情从何而来。

他沉静、内敛,脸上总是淡淡然地微笑着,看似温和,却甚少有真正开心之时,对诸事都理性而克制,喜读书,追求功名。

原来,是经过那样惨烈的切肤之痛,怀抱着那样深沉的恨意而来的。

靖南王叛乱一事,在寻常百姓眼里,不过是个事不关己的传闻、几声感慨、几句私下悄悄的议论就过去了。可“逆谋”、“牵连”这几个简单的字下面,掩了多少灭门的惨烈、血流成河的残酷、家破人亡的伤痛。

于当事之人,该是怎样的不能承受之痛!

我怜惜地看着他,眼神温和,试图让他愤恨沉痛的心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