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看了看我,冰冷伤痛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暖意,渐渐平静了一些。
可是,他说爹娘都去世了,那纪正……
纪玉似乎看出我的疑问,继续道:“纪正是我家的一个忠仆,我家的家产都被抄没了,仆人都入了官奴,纪正当时被外派做事,因此而逃过一劫,但他却并未弃我而去,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认了他做义父。
救我们出来的恩人,本来是要收留我在他家的,但夫人生怕我连累了他家,和恩人吵了几次,我不愿意恩人为难,不辞而别,与义父一同离开了恩人家中。我和义父晚上趁天黑翻墙回了一趟已经查封的家中,家中……家中已是物是人非,到处空荡荡的凌乱不堪,稍值钱一些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我只在书房地上寻到一些尚未被毁掉的书,便带了出来。
我们身上只有一点银子,买了一辆马车一路北上,就在此处安了家。因当时事情并未完全平息,我们深怕惹来事端,便瞒了身份。”
我轻轻地问道:“如今呢?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与此事有关?”
纪玉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微微一笑:“你从未提起这件事,如今突然提起,再想及你早上匆忙回村,神情也有些奇怪,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与此相关之事了。”
纪玉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只是还没抵达眼里便消散了:“阿喜也有聪明的时候。”
我瞪他一眼:“我一向都是聪慧机敏的人,是你们不信我罢了。”
纪玉看了我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接着道:“靖南王之子,回都城了。”
我想了想道:“你不是说,靖南王一府当时便满门抄斩了吗?”
纪玉道:“但当时却逃出了一个人靖南王第三子景玄。”
景玄?没听过。
我问道:“那他怎么还回都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纪玉道:“恰恰相反!如今我等尚无法得知七年时间,他藏匿于何处,只知他回到都城后,皇上便颁发了诏书,称经彻查,当年靖南王逆反一事实乃冤案,今为靖南王平冤正位,追谥为忠义王,靖南王第三子景玄逃出生天,是天意使然,今御封为靖南王,承原靖南封土……”
我心中一喜,忙插话道:“靖南王叛乱一事既然是冤案,那你父亲的冤案,是不是也能平反?”
纪玉看着我,眼中加了一丝暖意,却更带了几分看开的无奈和明了:“朝廷只给靖南王平反,却不会顾及无辜受牵连拖累的无辜官民。”
我跳起来大声道:“怎么能这样?!靖南王所谓的逆谋是冤案,其他所谓参与逆谋之人也更是冤案?!”
纪玉的神色却淡然,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轻声道:“你还是急性子,朝堂之事,皇上如何决断,可容不得你大声嚷嚷议论,以后可别这样了。”
我复坐在他身边,心中激愤,问道:“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天地自有正气在……”
纪玉笑了笑,那笑容冷冷的,带着明了的冷漠和冷然:“在其位而谋其职,皇上身居庙堂之高,所谓执政斟酌短长,所思所策皆从有利庙堂出发,那些如蝼蚁的生命……谁在意?!”
我呼出一口气,心中闷闷的,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确实,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甚至居官位而位不高者,在皇权面前都不够分量,都只是蝼蚁,大概处了亲友,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冤屈。
纪玉眼中带出一份温情,道:“谢谢你如此关心我。”
我瞪他一眼:“什么见外的话?……你继续说罢。当年那血流成河的惨事,就被皇上轻飘飘一纸诏书过去了?”
纪玉嘴角显出一丝讥讽的冷笑,道:“皇上颁发的诏书自然不是这简单几个字,洋洋洒洒万余字,不外乎是靖南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