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门走出来,阳台上的施简已经换了种口气,柔情蜜意:“你知道,我也爱你,好爱。”
英俊的年轻人低声讲爱,好爱。究竟是多么爱。
他收拾客厅的茶几,施简挂断电话后来帮他的忙。
“和好了?”陈麟声扫拢桌上的坚果壳。
施简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为感情,还是为他乱丢的垃圾,他点了点头。
陈麟声没再多问,出去一趟,他有些累了:“早点休息。”
施简答应了,帮他将垃圾袋打结。犹豫片刻,他问:“你去见了谁?”
陈麟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什么?”
“你的眼圈红红的。”施简避开表哥的眼睛,在他心里,表哥也算半个长辈,他问这些,其实有些逾越。
陈麟声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一切如故:“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是他吗?”察觉到他的躲闪,施简穷追不舍。
“谁?”明知故问。
“妮妮的爸爸。”
“妮妮的爸爸是我。”陈麟声说。
“好吧。”施简息鼓偃旗。
不过,这状态只维持了一秒。
“他一定是个混蛋。”施简说。
陈麟声没再理他,自己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他双眼微红。他确实流泪了。回家的路上,他站在地铁站里,风一吹,他眼睛就湿了。很安静地泪流,让路过卖花的小孩看见,赠给他一支香水百合。
他接过花,心中不解:自己为什么哭了?
这份不解一直萦绕着他,站在阳台里抽掉半包烟后,陈麟声还是没想明白。
麦秋宇肯大发慈放过他,他应该高兴。那份庞大的债务荡然无存,从此以后,他可以和妮妮安心生活。收银员的工作不必再做下去,没人追在后面,他也可以开始谋划自己的人生。
怎么想都是好事,他的眼泪毫无道理。窠唻因阑
麦秋宇理应玩够了,他们毕竟没有真正相爱过。
严木介绍他看房那天,一踏进电梯,听见隆隆的声音,一种熟悉感直上心头。他似乎来过这里。
他躲进卫生间,后知后觉地想起搜查严木的好友圈,终于在他废弃不用的社交账号里发现一张老照片。里面总共有五个人,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和一对双胞胎。大家都是幼稚园打扮,相纸曝光太过,每一个人都相貌朦胧,只有细小的嘴唇和眼睛。
那一瞬间,陈麟声想,麦秋宇真是精力充沛,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让不知情的人来试探他。
一个月后,麦秋宇说,他玩够了。
看,这就是麦秋宇。
他对你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天地都装进口袋交给你。他恨你,就花费无数心力来为难你,折磨你。但当他玩够了,一切转瞬如常。他甚至还会给出补偿。
告别时,麦秋宇递给陈麟声一张卡。
陈麟声看着那张卡许久,终究没有收下。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
工作时间的便利店还算清闲,他展开报纸搜寻招工广告。他的选择不算少,可以推销保险,也可以推销房子。保险有十几二十种,房子更有形形色色不同户型。施简劝他应该回去读书,至少有一份大学文凭。他长大了,可以指导表哥的人生。
一个顾客走进来,随便挑选了一份三明治。陈麟声帮他结账,滴滴两声,顾客道谢,他点点头。出门时,挂在把手上的小玩偶尖声尖气重复:“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他的手机也在此时响起。
施简打来的,他在家里打扫卫生,听到一个旧手机不停地响,来电显示Rachel。此人前后打了五个电话,他只好打扰正在上班的陈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