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劫匪更加惊恐了,他问:“他知道我们搞错人了?”
同伙脸憋得很青,点了点头。
拿刀劫匪感觉天都塌了,呆了半晌,他弯下腰去捡烟,然后狠狠心,吹了口气,重新塞回烟盒里面。“……操……操他妈的,一团糟……狗屎……”
“我先把视频发给老爷……”同伙一边说一边低头在手机上鼓捣,“反正条子查不到这,让这婊子再活两天,看看能不能逼问出些什么。“
拿刀劫匪看了秦罗一眼,然后烦躁地踹了旁边的面粉袋一脚,踹得面粉袋开膛破肚,面粉跟人血似的哗啦啦往外撒,才愤愤地拿上刀,和两名同伙一起离开了仓库。
铁门“砰”得一声再度关闭,簌簌地抖落上边覆盖的一层灰尘和面粉,回音在仓库中绵延不绝,逐渐地被换气风扇的噪音重新盖过……
秦罗这才感到劫后余生,后背已经湿透了,全身的肌肉紧绷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酸痛,心脏砰砰砰跳个没完。他看着那扇铁门,缓缓地瘫软了下来……
*
秦罗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连水都没沾一下,那几个绑匪怕他死了,削了两片面包塞他嘴里,又灌了半瓶水,勉强让他的命续上了。
胃里有些营养之后,秦罗开始慢慢恢复大脑的活动。他听见绑匪口中有两位“上级”,一个“老板”、一个“老爷”,显然是不一样的。他们听从“老板”的吩咐,但显然更加畏惧那位“老爷”,或许是雇佣兵之类的身份,“老爷”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同时他们为“老板”干活。
比如安保公司,一方是雇主,一方是上司。
秦罗的命都已经完全掌控在这两者其中一方手里了,他们两者只要有任意一方想弄死他,秦罗都难逃一死。
这个时候他想到当时海伯利安先生说的那句话:成年人之间尤其是像海伯利安先生和他父母那样的等级只要踏错一步就会掉入深渊。议员先生说他是被“宠坏”的孩子也不失偏颇,他以前确实被保护得太好了……
秦罗在这样沉沉浮浮的意识之间思考人生,想着想着,铁门再度被拉开了。
他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紧紧盯着走进来的劫匪。
那三个劫匪已经完全没有上一次来时凶恶的表情,反而眉头皱得深深的,带着说不出的苦闷,手上只拿了一把刀子,走到秦罗的身边来。
秦罗看见他们把刀子往自己伸过来了,紧张得寒毛炸起,“你们要干什么?”
劫匪咋舌,一左一右抓住了秦罗的肩膀,然后拿刀子割开绑在他身上的麻绳,“老实点,咱们老爷要见你。”
秦罗震惊得眼都瞪大了,也没有挣扎,自然而然地感受到紧缚的麻绳脱落带来的血液回流。那几个绑匪割完绳子,扶着他站起来,但秦罗的腿早就没了力气,根本站不直,软趴趴地往地上倒,旁边的劫匪就立刻架住了他。
秦罗感觉到自己好像暂时不用死了,内心紧张又狂喜,但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你们老爷……是谁?”
劫匪又烦躁地咋舌:“你他妈废话怎么这么多?就知道问,问老板就算了还有胆子问老爷?嫌命太长了吧,小心我一刀捅死你!”
秦罗瞬间噤了声,不再问了。
那几个劫匪把他扛出仓库,秦罗看见外面相连的还真是一家面包店,不过后厨卫生有待提高……他们将秦罗从后门送出去,塞进那辆白色面包车里,随后上车,监视着他发动了车子。
从后视镜里,秦罗能看见自己半张脸,那惨得都没眼看。头发沾满面粉和血迹,一缕缕的都结块了,额头磕破了一块,往下淌血,也结了痂,让他睁不开眼的罪魁祸首,脸上隐约泛红,也不知是胶带过敏还是被扇的……
秦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