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起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沾着泥点子的T恤,“啊,这个,村里唯一一家服装店卖的,你别说?,比那些大牌衣服结实多了,做农活只能穿这个。”

他脚上穿的更加惨不忍睹,是一双沾满泥的劳保靴子,“没办法,山上下雨路滑。我可是开了半天的车回来直接见你的,知足吧。”

安云起把靴子一甩,把两瓶农家自酿酒丢到裴渡怀里,大摇大摆地走进家门。尽管努力掩饰,但裴渡还是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像是有什么隐疾。

“怎么,不是说?要在村里过完冬回来吗?”裴渡明?知故问。这几年来,安云起每年都要去绿柳子村住上几个月,实行一种在裴渡看来完全属于骚扰的追爱活动。

“别提了,他非得帮村东头的寡妇修屋顶,存心气我你说?是不是。他非要去,我就跟着去监视、不是、跟他一起去修屋顶,结果当时?氛围很好嘛,我就忍不住摸了下他屁股,谁知道会被那寡妇看到……”安云起黑着脸,“他下手狠得要命,要不是我跑得快,命都要折那里了。”

该。裴渡毫无怜悯地心想,又问道:“那这次不走了?”

“啊?那不行!”安云起一拍大腿,“春天种的那一波瓜果蔬菜很快就要熟了,我得去看看长势怎么样,还要除草、追肥、杀虫,活多着呢。而且我也不放心那寡妇,整天卖弄风骚的,不知道想勾引谁……”

裴渡看着满脑子种地浇田挑大粪以及和村里寡妇争风吃醋的好友,眼神怜悯。

不过也要感谢安云起这几年坚持不懈地趟地雷,他心里建立了一本错题本,上面记满了安云起在追老婆过程中犯过的种种血泪教训,时?刻提醒自己不可重蹈覆辙。

“嗨,别光说?我啊,听说?你家那位回来了?”安云起人在山沟沟里蹲着,依旧消息灵通,“怎么样,见过面了没?”

“见过了。”裴渡慢悠悠地喝了口酒,“他看起来过得不错。”

当年走的时?候就和蔫了的小白菜一样,如今气色健康,神情灵动,能吃能喝能怼人,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啊?然后呢?”安云起是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来的,都替他着急,“你采取行动了没?这下可别让人跑了。”

“急不得,慢慢来。”裴渡说?。

安云起往沙发上一靠,斜着眼睛瞅他,“我不信你真?的不急。”

他要不急,就不会把闻秋所有的电影版权买下来,自己一趟趟地去剧组,亲眼见证每一部作品登上荧幕。

他要不急,就不会四年来断绝欲望,过得像个苦行僧,像守节一般戴着那枚破戒指,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爱而不得。

他要不急,就不会将那么多的钱与精力投入慈善事业,去救助一个个身?世?悲惨的OMEGA,仿佛是在赎罪,又好像是在为某人积福。

而且安云起知道,这还只是他看见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因为裴渡最善于隐藏自己,他从不多言,从不解释。

如同?过去,裴渡依旧不为自己辩护什么,而是轻飘飘地跳到了下一个话?题:“谢广明?那边怎么样了?”

“哦,怎么问起他来了?”安云起有些纳闷,“你之前?不是对他没什么兴趣的吗?”

安家和谢家都盘踞在雁市多年,彼此盘根错节,有时?合作,但更多的是争斗不休。这几年安云起逐渐掌握了大权,就对这位老冤家起了杀心。

四年前?,他大张旗鼓地翘掉了订婚宴,导致安家腹背受敌,自己也差点被剥夺了继承权。而且那时?的他又忙着追老婆,是裴渡及时?的介入和插手,控制住了局面,为此他不惜常驻雁市,调用了大量裴家的势力帮他镇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