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瞪大了眼睛,慌忙飘了过去,着急忙慌的想要阻止。

“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摆脱了过去的枷锁,为什么不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呢?你不是说要去骑马,要去海上扬帆吗?你死了怎么去?”

他也不管季可瑜听得见还是听不见,着急忙慌地说了一堆。

季可瑜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竟然自己想通了,把刀放下,重新回到了病床上。

祈言皱眉看她一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他是灵魂体,季可瑜本来也看不见他,就算他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刚往门口走两步,又看见季可瑜拿着刀往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祈言慌忙走回来,还没说话,就看见季可瑜把刀放下了。

他皱了皱眉,又往外走了两步,季可瑜又拿起刀。

祈言沉默了片刻,飘到季可瑜身边,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看得到我啊?”

他紧紧盯着季可瑜的脸,妄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但她只是沉默着,清冷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刀。

明明什么也没说,明明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话。

祈言却偏偏从她那张万年不变的淡漠脸上,看出了一丝“你敢走,我就敢死”的错觉。

他叹了口气,想走,却又怕她又想寻死,索性留了下来,嘀咕道。

“你到底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的话,就赶快把我送回家啊。”

不知道,爸妈是不是也变成灵魂体了,回去的话,是不是也能看到爸妈了。

他看着季可瑜:“你听得到吗?我想我爸妈了。”

季可瑜睫毛颤抖了一下,她放下刀,重新躺了下去

祈言抿了抿唇,觉得她应该是听不到的,有些失望。

下午,季可瑜出了院,医生劝她:“你还是在医院躺两天吧。”

季可瑜摇头:“不用了,我有很重要的事。”

祈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出院后直接去了医疗机构,取回了他的骨灰和死亡证明,当晚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跟着她一同踏上飞机,祈言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回来。”

当时,他以为没人送他回来,还在瑞士买了个墓地。

他低头看季可瑜:“谢谢你。”

季可瑜指尖微微收紧,她唇抿了抿,刚想说什么,一道声音比她更快地插进来。

“你真想把我一个人丢在瑞士吗?”

祈言抬头,看见纪存走了上来,坐在季可瑜旁边,他眼眶通红地看着季可瑜怀里的东西。

“你现在装什么深情?他死之前你怎么不装?他脸色那么白,我都看出来他不舒服了,你看不出来?你关心过一句吗?他不想参加我们的婚礼,你看不出来吗?你还不是去找他逼着他来给我当伴郎?”

季可瑜唇色有些发白。

纪存语气愈加锐利:“是,他是你的世界,可你又给了他什么?他如果没有遇见你,死前或许还能看看瑞士的风光,可遇见你,死前就只有你带着他的痛苦!”

空气一时沉寂了下来,季可瑜垂下眸,忽而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捂着唇,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纪存被吓到了,祈言想起她从前就有呼吸症。

他下意识像从前那样拍上季可瑜的背。

本以为灵魂体不会碰到,却不曾想,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了季可瑜的背上。

季可瑜身形猛地一僵。

祈言一愣,慌忙想要收回手,却被季可瑜反手握住手腕。

他心头猛地一跳,低头,就对上了季可瑜漆黑的瞳孔。

她……看得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