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怨恨他，再也不敢喜欢他了吧？

顾寒声飘忽地想着，唇边溢出一丝鲜红的血，滴落在萧婉云的面颊。

他眼神一凝，慌忙伸手去擦。

这时，远远忽地传来一个声音，像是太监的尖细声调。

“顾寒声顾将军，圣旨到”

顾寒声一顿，缓缓抬眸，刚才狼狈跑开的督军得意的脸。

“皇帝诏曰：边疆大捷后，吊叛国贼萧婉云于城墙上，暴晒七天七夜至死，以儆效尤。”

第10章

尖细声音落下，顾寒声眼神陡然一厉。

督军笑着催促道：“顾将军，圣旨都下了，你还不执行？”

顾寒声看了他一眼，抱着怀中人，轻轻放在了空旷的桥岸边。

他仔细擦干萧婉云脸上的血污，梳理她凌乱的发丝，就连身上盔甲都仔细清理，一点点把她恢复成生前漂亮的模样。

她的脸明明白白露出，让督军和传旨太监都脸色骤变。

失声道：“这是萧婉云？”

身上的血清理完毕，萧婉云瘦弱的身躯静静躺在地上。

顾寒声终于停手，背对着他们，声音冷淡：“萧将军牺牲在护卫百姓的战场上，从未叛逃，那圣旨作废吧。”

话落，督军立刻反驳：“我不信她真的死了，这是假的，她要是死了，之前怎么还能回到京城？”

顾寒声的手握成拳，语气越发隐忍：“她是为了请援军，救百姓。”

“救百姓？她一个都没救下，作为守城将领，也是失职”

话没说完，却听一个老人声音颤巍巍打断道：“谁说萧将军失职？她救了我们这些百姓。”

桥对岸幸存的百姓终于赶了过来。

他们瘦骨嶙峋，满目含泪，每个人怀中都抱着一个几岁的幼童，齐齐跪在了萧婉云的尸身面前。

字字泣血道：“我们是羌城活下来的百姓，顾老将军和萧将军死守羌城，后来顾老将军自刎于阵前，让萧将军带着他的头颅假意投降，趁机突围。”

“萧将军是英雄，为了保卫我们而死的英雄！我们这些老骨头不肯死，就是为了现在为萧将军正名，只要有我们在一日，绝不让萧将军蒙受冤屈！”

幸存的百姓，就连几岁的幼童都对着萧婉云用力磕头。

身后赶来的将士们纷纷红了眼，垂头肃穆。

百姓哭够了，又对着顾寒声磕头，大声道：“萧将军不是叛国贼，我愿意去京城，帮萧将军澄清真相，让朝堂还萧将军一个清白！”

顾寒声听着百姓的请愿，用力握紧了萧婉云干枯的手，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中。

原本他想带她还朝，也是为了让她被洗雪罪名。

可有了这些羌城百姓的证明，她的冤屈都会被彻底洗刷。

而他，也该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顾寒声站起身来，挥手让士兵上前：“派一队人马，护送百姓和督军回京。”

“回去告诉陛下，我顾寒声不再回京，立志永生镇守边疆，不灭匈奴，誓不还朝。”

他会留在这座羌城，守着她的埋骨地，荡平匈奴给她看。

九泉之下，她见了可会开心一些？

顾寒声黑眸凝向远方，寒芒乍现，宛如利刃切开了黑暗。

此后，匈奴再也没敢进犯大雍羌城，直至覆灭。

……

匈奴覆灭的第二天，大雍边军班师回朝，却迟迟没见到主将顾寒声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这天清晨，顾寒声独自一人来到萧婉云的墓穴旁，缓缓躺了下去。

他怀中抱着萧婉云消散后，唯一留下的小佛像。

随后，永远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