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也这样紧密拥抱过。

当年，他的父兄出征，不出三年，三位兄长全部战死，父亲重伤生死不知。

他无法接受，想请命到边疆杀敌，却被朝廷驳回，气得他孤身一人闯进山林，一人一马屠杀匪寨寇贼，肩膀也挨了一刀。

那时年岁尚小的萧婉云跌跌撞撞跑来找他，紧紧抱着他说：“寒声，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他埋在她的肩头失声痛哭，和她紧紧拥抱，像是两只互相温暖的小兽。

那以后，萧婉云就和他一起练武，把他的梦想扛在了肩上，她说

“我会和你一起荡平匈奴，我们的下一代，一定不会再受匈奴的威胁，不用再上战场，幸福活到老。”

萧婉云从来都是无畏的，哪怕随着他的父亲上战场，都依旧眼眸锐利，一往无前。

她是那样的坚韧不拔，美好耀眼，所以，他才无法接受她当了逃兵。

接到萧婉云叛逃消息的那一刻，在顾寒声心中，死的不只是父亲，还有他最爱最爱的爱人，和他的整颗心。

可是，他又抱住了这具身体，才恍然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时，身后有尖锐的声音响起：“顾将军，你们都跪在这做什么？”

来人是出征时，朝堂派出的督军。

督军轻蔑道：“我听说你们在找什么萧婉云萧将军？”

“有什么好找的，她不是卖国贼吗？说不定早让匈奴人掳去做军妓了，现正在哪个蛮夷身下承欢，乐不思蜀。”

第9章

督军话落，霎时一片死寂。

顾寒声缓缓抬眸，眼底杀气宛如实质，几乎烧穿督军的身体。

督军背后一凉，却梗着脖子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顾寒声还没开口，将士们已经纷纷怒喝：“放尊重点，萧将军不是叛国贼。”

“我大雍的军将，绝不会在蛮夷的羞辱下苟活。”

群情激奋下，督军退后了几步，眼中闪过怨毒，随后大声说。

“你们忘了吗？你们自己这些天都在鄙夷萧婉云，说她是叛国贼，整个朝堂和京城百姓都知道，她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帮她说话，你们都疯了？”

“该不是你们都被她征服了？她一个大姑娘在军中，又没地位，确实和军妓一般，你们会喜欢她也情有可原……”

话没说完，就被顾寒声冷冷打断：“你再贬低她一句试试？”

顾寒声眉间紧拧，无处可发泄怨、怒、悔恨和痛苦，这一刻几乎全部倾泻在督军的身上。

染血的长枪枪尖寒光烁烁。

督军被吓住，几乎是不可置信看向顾寒声，眼底闪过恼怒和愤恨。

愤愤开口道：“怎么，顾将军还想对我动手？”

“你可要想清楚，就算萧婉云的滋味再好，你也是昭阳公主未来的驸马，可别为了个人尽可夫的军妓坏了前途……啊！”

“嗖”一声，长枪划破空气，贴着督军的脸颊而过，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既然舌头不想要了，那就割了。”

顾寒声的话落，一个个红着眼的将士站起，朝督军走去。

“放肆，你们真是放肆！你们敢动我一下，不要命了？”

督军捂住刺疼的脸，呵斥走了将士，这才转身匆匆离开，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去看顾寒声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只觉得顾寒声竟然敢这么对他，一定是萧婉云的错，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悬桥上，没了刺耳的谩骂，顾寒声终于冷静下来，收紧了抱着怀中人的手臂，把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