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喻想倾下身,与他双眼平视:“乐乐。”

陈默的口吻。

对视着,竺乐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干嘛。摸头?摸头是陈默的标志性动作。所以发现了吗,四年前喻想频繁地摸他头,而四年后一次都没有。

喻想当真继续揉他蓬乱的脑袋:“好了。这事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喻想继续揉他头,却一声不发。

竺乐偏头避开:“什么过去了。怎么就过去了。”

“.......”

喻想手心一滞,停在他头上。刚刚还有迹可循的温柔,肉眼可见地冷却下去。

只剩沉默。沉默飘散在雾蒙蒙的清晨维多利亚港。今朝大雾弥散,对岸环岛建筑如淹没在云的山峦,倒也不是多么好看,匹配这一夜上万的大窗。竺乐垂下眼,小声说:“喻想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你现在的角色是谢文东,不是陈默。”

却被反手掐住下巴,强迫抬起脸。喻想说:“你就这么放不下?”

“你...”

放不下?怎么放下?

一股酸痛涌上喉咙,竺乐狠狠咬住下唇,强忍反胃的冲动。

他还记得四年前从月海市监狱走出来,独自乘上了地铁。到站的乘客出去,进站的乘客进来,来来往往,可能都是,或将是谁的爸爸,谁的妈妈。

没有人发觉那辆拥挤的地铁里,有个十七八岁,却因身材纤瘦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的男孩,双手环抱背包,瑟瑟缩在角落打量他们。他在想,如果有谁在这时走上前,突兀地给他一个拥抱,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将他搂在怀中,在他耳边温柔地说话...他什么都会做的。交命也可以。

幸运的是,要走他命的是喻想。不幸的是,喻想把他的命随手丢进了地狱。

竺乐瞪湿了眼睛:“我放不下。”

喻想把他掐得更痛:“一场假戏真做而已,你就这么不能谅解我?”

“谅解你。”

谅解,什么是谅解,原谅和理解。不仅要竺乐原谅,还要他理解。竺乐听笑了,“你不懂...算了,你不明白。”

喻想欲言又止,似要等他说去。可竺乐只是撇开脸,静静地:“你想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把我当x爱玩具也可以。随便你,真的随便你。什么时候玩死我也可以。不论谁给我一间录音室,我都会和他这么说。”

“你”

他听见喻想指节响动,那是握拳过甚。

至今,竺乐都没有对任何人坦白,甚至红鹳这种见多了龌龊小人的,他都没有透露:他是强*犯的小孩。

他认为他再怎么龌龊,也不会比这份原罪更污浊。

所以他其实想过,如果当时他真的上了刘咏德的船,说不定也会平静接受。

忽然肩膀很痛,喻想掐进肩膀,将他拖下了床,趔趄着摔进浴室。Alpha将Beta按着跪在膝边,拿着花洒喷头,也不顾水温,直接迎面淋洗下去。

“唔....唔啊...”

微凉的清水迎面灌下,像盛夏的大雨瓢泼着他。竺乐睁不开双眼,冷水浸透了他的眼珠,又涩又苦。难受得仅次于被亲生母亲泼沸水。

而喻想沉默地俯视赤条条、湿漉漉的他,似乎想把他从头到尾都做一遍清洗。

他读出他眼睛里的鄙夷:你脏得令我发指。一如他们第一次交心单方面交心喻想把他遣进浴室的神情。

那时,竺乐尚不觉得自己哪里肮脏。

他轻轻说:“我发现最近...你的洁癖好像消失了。”

喻想猛地捉住他后发,强迫他仰起脸,“因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