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乐仰起脸,已经哭到睁不开的眼睛,在十八岁清晨朦胧的日光里,迎接喻想的影子。
他完了。全完了。
他还没告白,就已经失恋。
喻念想要他死才告诉他这样一个消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时他真的彻底崩溃了。他抄起沙发上的枕头试图闷死自己,他握住刀具几次又放下,他翻转整个洗衣篮,抓起喻想上午丢进去的运动裤,躲进了卧室衣柜。
每周天清晨,干洗店会送来喻想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衣衫。那些正装、衬衫、风衣、还有底裤擦过脸颊,像苍蝇在脸上爬来爬去那么痒。竺乐发疯似的呼吸运动裤上清晨汗水遗留的余味。他想象着喻想要他脱掉衣服,他希望喻想命令他脱掉衣服,而他会照做。
他知道喻想不会。
喻想是他心中最接近“正人君子”四个字的男人。严格又温柔,慷慨却克制。
所以他只能情不自禁地,对喻想的贴身衣物犯罪。
而此刻,喻想错愕看着他,表情像是打开垃圾桶,发现里面是你最珍爱的玩具,泡在泔水池里。
面面相觑,竺乐忽然发现他的视线投在他手里的运动裤。顿时毛骨悚然,将Alpha的运动裤藏在身后:“喻......喻...”
他明明在说话,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喻想不可能原谅他的下流行径。这辈子都不可能会。
他完了。他彻底完了。
喻想捉住他手臂,把他粗暴地抓出衣柜。
四肢僵硬地蜷了整夜,竺乐根本站不稳,像个无骨的毛绒娃娃摇摇晃晃。完了。喻想要把他丢进门口垃圾箱,等每天19:00物业准时来收了。
喻想把他按在沙发里,“坐好。”
“.........喻。”
竺乐想唤他,喻想却已径直走出了房间。头也不回。
Beta愣愣地留在沙发里,鼻子酸得发痛,痛得发酸。想哭,竟不知该从哪哭起。可还是埋下头,抱住膝盖,无泪地呜咽。
“竺乐。”
喻想回来了。喻想一定是把他的东西都装进背包,要赶他走。
竺乐不敢抬头:“...我会自己回大理的。我还存了一些钱,足够我买车票了。”
“......”
沉默着,脑袋上感到一股力度。温暖,又宽厚。
喻想把掌心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让我看看你的脸。”
竺乐抬起脸,发现喻想手上提的竟是药箱。
喻想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绝口不提那条污浊的运动裤。
竺乐怔怔看着他单膝跪地,取出跌打油,滴了两滴在指尖揉开,轻轻触碰他脸上的淤青。
“呜”
喻想抽出手:“很疼?”
竺乐连忙摇头。其实是喻想指尖的温度,灼伤了他。
可是他情愿喻想是用整个手掌在摸他的脸。从鼻尖,抚到眼尾,再到唇角,他情愿喻想更粗暴一些,喻想应该明白吧,他的一切都属于他了。
喻想耐心地用拇指揉他脸上淤青:“到底怎么回事?”
喻想的眼睛是那么好看,清透干净的铅灰色虹膜,竺乐很少与他对视,他不敢。而此刻它们一直看着你,不许你再逃开。竺乐别住手指:
“我...我摔了一跤。”
“摔一跤你就哭成这样?”喻想揉揉他肿胀得仿佛发酵的眼尾,“好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他看出他在撒谎了。
竺乐呜咽一声,咬住下唇。可他怎么能告诉喻想,竺立民是强*犯。他是罪孽深重的、不该诞生的恶果。
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