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去,唤一声“竺乐”。
竺乐是谁,竺乐是沈编丢给他的一块烫手山芋。沈编说,这小孩有灵性,但没想到性格这么娇羞呐,你教教他怎么演戏吧,要么就假戏真做,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错!
竺乐其实是一块人形牛皮糖。黏住他、缠住他、舍不得放开他,很努力地踮起脚尖,张开双手声明:“请尝一口吧,我很甜的!”
他吻了一下,确实很甜。
为了奖励甜口的竺乐,他要送竺乐一把吉他。
高中时代他也叛逆过,组了一只乐队,比赛,路演,参加文化节。他还没着迷进去,就被彭玫发现。彭玫用钱收买了所有队友的家长,第一次举办小型音乐会,只有他一人到场。
其实喻想是表演艺术生,参加艺考读戏剧学院的命,他文化课的强度远比普通高中生轻松。
彭玫只是单纯不允许他失去掌控。
未来彭玫还要控制他的婚姻,他的事业,他的一切。
现在,他正式决定把吉他送给很甜很甜的小竺乐。小竺乐高兴坏了,小竺乐说自己从来没收到这么大的礼物,小竺乐弹着他们的大吉他,弹得真好,音乐像是载着牛皮糖飞了起来。
喻想在地上看着,突然慌了,连忙把牛皮糖捉住嚼碎。
“你要一辈子为我写歌。”
“否则我就让整个行业封杀你!”
“让你这辈子都发不出专辑!”
“让你写花,写雨,还是其他任何东西,全世界都无人在意!”
他真是像极了彭玫。
你是怪物。竺乐说。
怪物在哪。喻想把他护在身后。
在哪都没关系,他有一把手枪。他曾经用这把手枪射击太阳穴,导演说你要想象过热的枪管灼烧太阳穴,想象里面真的有一颗子弹,而子弹穿过你的头骨,你感到一阵穿心刺肺的剧痛,你的脑浆炸开,你脊椎痉挛,你用这把枪自杀。
好了。Action。
咔。
入戏,入戏,入戏!制片全押宝在你身上你不知道吗?
重新来。Action。
咔。
我和你爸爸都是演员,你怎么会不喜欢拍戏呢?
再来一次。Action。
怪物转过身,是他自己。
喻想兀地睁开眼,日出还很遥远。竺乐在他怀里,眼睛轻轻阖着,声若游丝地呼吸。
或许他真的是怪物。
怪物爱上一只麻雀,爱上麻雀在手心扑腾翅膀的触感。偏偏麻雀无法笼养,强行圈养只会使其痛苦应激,终路唯有死亡。
怪物就这样缄默地描摹麻雀的睡颜,直到晨光熹微,麻雀被他的视线灼得醒来。
喻想轻轻问:“蝴蝶还在吗。”
竺乐看着他,一瞬,而后移开视线:“在。”
秋雨终于停了,从今开始,将是无雪的冬天。
他说,好。
他说竺乐你走吧,我放过你,你自由了。
*
[麻雀是关不住的,你只能放他飞走。]
[你又害怕他飞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曾经愿意被你养到死的麻雀,已经死在了四年前。]
[现在的麻雀,被你拴着看到了蓝天,就再也移不开眼。]
*
“你们最后怎么样了。”
“说通了。”
“说通了,然后呢。”
“分手了。”
不是。邹崇山尬笑两声,我咋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还是你觉得你们之前那种不正常关系叫谈恋爱?!邹崇山选择把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