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端着托盘去开门,嘴上嘟囔骂道:“敲什么敲,饿死鬼投胎……”

甫一开门,迎面一个腿风扫来,婆子垮垮塌塌的胸口,挨了一记窝心脚,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直直呻_吟,“哎哟喂,哎哟喂,要杀人了。”

饭菜撒了一地,瓷盏釉碗也碎了一地。

“小爷看你们几个腌臜婆子想投胎了!”

“侍剑小爷,您怎么过来了。”

婆子看着一身墨云锦袍的侍剑,吓得一激灵,这外院的爷们,怎么跑到伙房来了。

侍剑环顾四周,顺便将另一道门给一脚踢开。

“你们这群老东西,就是这么当差的,我们沧浪阁的人都敢怠慢,还有给五爷煎得药呢!?”

崔盈捏着帕子,轻咳了两声,眼眶微红,嫣红润泽的唇瓣轻动:“原是不该麻烦你过来,只是你家爷不在,什么人,咳咳……咳咳,什么人都趁着二少夫人卧病,管顾不得,便欺负到我们主仆头上。”

“妾身,妾身倒是无妨,只是五爷还在狱中,妾身真怕五爷熬不住,这些日子我这身子不争气,才叫了府医,说要休养,便没有守着煎药,谁知道这些婆子连给五爷煎药,都不当回事。”

崔盈鼻息轻抽,想起这段时日,自己当牛做马,倒是真委屈上了,那眼泪珠子像屋檐上积攒的雨滴不住下滴。

余光扫了几眼院内婆子,真是如她所料,均是膀大腰圆的健硕仆妇,就跟当年她那主母怕她跑了,派到姨娘院中看管她的婆子一样,若是只她带着芙蕖过来,怕是要吃亏。

崔盈这人,莫说吃亏,便是受气也不行,想着侍剑跟穆元骁一个德性,说难听些,就是那爱欲生,憎欲死的性子,便将人一块带了过来。

更何况侍剑自幼被派到穆元骁身边护卫,二人主仆之谊,可见一斑。

果不其然,扫了一眼地上的残羹剩饭,和刚开始嘴臭作践人,现如今只能躺在地上哀嚎的婆子,崔盈掩面擦泪时,嘴角不经意勾了勾,很快便压了下去。

“你们几个老东西,还不快去煎药!烹菜!难道要小爷教你们?!”

侍剑被崔盈主仆哭得一脑袋乱麻,主子爷的女人,他不敢骂,让她别哭了,又不能哄,那是爷的差事,只得转头对着婆子发作起来。

“是是是……”

几个婆子点头去捣蒜,忙不迭进伙房忙活起来。

“娘子还是多仔细身子,咳咳,不然爷回来,小的不好交差。”

“小的就在外院,若是娘子有事,便差个丫头过来吱个声。”

侍剑颇不自在笨嘴拙舌地安慰了两句。

崔盈:侍剑,我还记得三年前,你对我不假辞色的嘴脸,这算是狐假虎威吗?

侍剑走之前还饱含期待地瞥了一眼她的腹部。

心道:若是爷有个三长两短,娘子腹中有个骨肉,也好留下一丝香火。

崔盈自是不知他这想法,不然估计脸都给气绿,都没圆房,哪里来的骨肉!

匆匆用过午膳,崔盈还得赶去大理寺,送最后一剂药,唉,不知红莺何时才能回上京,她跟公主在西南究竟怎么样了。

她很担心,那傻子撑不到红莺回来那一日,今日去瞧他,崔盈已经有些不忍去看他。

那么鲜活的一个小郎君,变成如今这幅骷髅架子。

猛地想起穿书前,自己接待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后来得了癌症,从一个健身达人到皮包骨的骷髅,不过短短数月。

最后她带着百合花和果篮去看望她时,她哭着对她说:小崔,其实我想让他们给我注射安乐死了,但是我爱人他不愿意,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这么丑,这么没用,还在拖累家里,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这几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