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觉不够扎他心,继续道:“魏律似乎未曾提及,禁妇人去监牢探望家中郎君。”
自然并无此条律法,郑秀之眸色渐深,几欲染红,袖中十指成拳。
“家中郎君得了鼠疫,自当照料,此乃妾身分内之事。”
他们二人并无什么可说,言尽,崔盈冲他福身告辞。
……
“大人,该上值了。”直到手下提醒,郑秀之才回过神,今日,他有些失态了。
“嗯。”
“大人认识那穆家的小娘子?”心腹不解他为何停下同这小娘子说话,要是被蒋家三娘子知晓了,只怕是……
二人婚期在即,心腹觉得大人若是外头还有什么想好的,最好是处理干净为好。
“同乡罢了,幼时她于我有恩。”
看着自家大人望着那娘子背影沉默不语的模样,心腹直觉这小娘子并非像是大人口中所说同乡这么简单。
既然大人心中有数,心腹也就不再多言,大丈夫当以仕途为重,岂能耽于儿女情长。
这厢崔盈提着食盒走进京兆府监牢,啐了好几声晦气,这算是什么事儿?
人生悲剧,犯事遇上前男友主审,前任审现任,崔盈脑子乱如麻。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出去钓个鱼,就乱放冷箭,被抓了进来,被抓进来就算了,审你这案子的人,还换成了我上一个男人。”
穆元骁身子依旧不算好,病恹恹地躺在石床上,府医们的方子只是给他吊住命而已,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那京兆尹虽然有些无能奸猾,不过到底是畏惧穆家权势,审案时,还容他们拖延申辩,如今换上这黑心书生,唉,当真是冤家路窄。
“你那哥哥不是男主吗?怎么还没将你给救出这京兆府监牢,所以说,你最好还是不要老是傻乎乎的,那日你究竟射什么人啊,你要是能说个清楚,有哪里需要这许多人为你费心,若是费心管用,倒也不算辛苦,可你这在京兆府监牢待了两月余,一点信儿都没有,若非你这病得及时,都快三堂会审了。”
“你这病也来的蹊跷,你们穆家水也太深了,早知今日,当日我就不进你们穆家了。”
崔盈捏着一方绣着睡莲的雪白帕子,给他擦嘴角旁药渍,这些日子她要照料这傻子,夜里还得赶她的大型物流公司策划书,殿下虽人在西南,上京这边的事儿与信儿,却一个不落传到她耳朵,她可不敢偷懒。
自从她的接了这照料穆元骁的差事后,除了孟氏还招她去跟前问问自己乖儿子的身体情况,公府里头的下人丫鬟们,见她跟见了鬼一样。
他又咳血了,崔盈面不改色将恭桶踢了过来,看了一眼穆元骁形容枯槁,腹部水肿的模样,心里嘀咕:这该是这傻子这辈子最丑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