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过来, 眼底似乎闪过什么, 沉吟半晌,终是道:“七弟,对不住。”
短短一行话, 便如扼住穆元锦喉咙,让他嚎不出来, 像是灯树上被晚风骤然刮灭的烛火。
“五哥,我……哎!”
穆元锦嘭一拳擂到石壁上,发泄着内心无处释放的苦闷,闷声道:“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哥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下了画舫本就我先出手打人,又依白日公堂之上宋状师所言,咱府里的箭,整个身子都染血,那章九又不是被射个对穿,我瞧这里头大有文章,指不定有人做法,要陷害府里。”
“表妹你说是不是?”
“这朝堂之事,阿盈一个女儿家,哪里又晓得,说出来得也不过是些浅薄之词。”
被他倏然一点,崔盈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蹙眉道,她人微言轻,除了看过这书前头不甚重要的只言片语,穿过来就成日被关在高门大院里,哪里知道这些,有也是听……
她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却不见旷野山川,空有双耳,不闻风吹草动,是以,无论是面对大夫人发难,还是那位明月公主夜半惊掠,她都只能坐以待毙。
这世道,独善其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公主……那位公主,也许就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机。
“算了,不为难你,我估摸着你一个后院妇人也不知道。”
穆元锦烦躁地说了一句,将脚底下狱卒端来的饭菜一脚踢开了老远,陶碗碰墙面碎了一地,饭菜汤水跟地面上的灰尘搅合到一处,阴暗出跑出只蹑手蹑脚的灰毛鼠,拖着长尾巴,穆元锦嫌恶般扫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二哥哥再不救我脱离这苦海,我只怕是要一命归西了。”